我笑笑，“你來淮安是工作？”
“看你！”他開口，目光坦誠，“三叔說你在淮安，所以我就來了。”
我點頭，沒多說了。
算算時間，他也三十多的人了，時間過得真快。
“打算什麼時候回京城？”他開口，倒是沒什麼鋪墊。
我微微一愣，淺笑，“我不打算回去。”
他蹙眉，“四季的未來怎麼辦？她明明可以有接觸更好的教育資源，爲什麼你不願意？”
天氣有些燥熱，我擡手，掐了掐眉心，有些煩躁，“沈鈺，我們只吃飯不行嗎？”
以後的事，以後慢慢說，未來那麼長，總擠在這些日子裏說了，以後說什麼？
他沉默了，並沒有喫飯，而是看着我喫，很奇怪的習慣。
他們不來淮安的日子，我是捨不得來好一點的餐廳喫飯的，太貴，我一個月的工資有限，經不起我花。
從餐廳出來，我仰頭看了看天空上火辣辣的太陽，說真的，淮安的夏天太熱，很容易讓人煩躁。
“我送你回去？”
他開口，似乎在徵求我的意見，我側目看他，“要去見見四季嗎？”
他愣了一下，有些意外，“我可以？”
“你是她舅舅，爲什麼不可以？”
他淺笑，隱隱壓着歡喜。
學校。
來淮安這四年，四季不曾見過沈鈺，但因爲這幾天陸陸續續出現的陌生人，讓她似乎見怪不怪了。
上了車，我和四季坐在後座，她仰頭看我，有朝着駕駛位看了看，抿脣，“媽媽，叔叔也是你的朋友嗎？”
我點頭，“四季，他是舅舅，以後要叫舅舅不要叫叔叔。”
“舅舅？”四季一愣。
沈鈺以爲叫他，回頭看了過去，臉上說不清的情緒和歡喜。
“看路！”見前面有車子駛來，我驚出一身冷汗。
好在沈鈺反應快，打了方向盤，才避免撞上。
講車子停靠在路邊，他回頭看向我和四季，看了看四季，一張俊臉有些期盼的看着四季道，“四季，再叫一句舅舅。”
我……
四季一愣，但還是開口，軟軟糯糯，“舅舅！”
他一張俊朗的臉上露出歡喜的神情，看着我格外興奮道，“沈姝，你聽見沒？她叫我舅舅了！”
我點頭，其實很能理解他，他和我一樣，是心裏孤獨的人，可能活一生都在尋找歸屬。
四季的一句舅舅，讓他格外的歡喜，也格外溫暖。
他很開心，但情緒又很複雜，這複雜不是對我和四季，而是對別人。
將我和四季送回院子裏，他的目光似乎一直都在四季身上，深邃遼遠。
他有事！
四季一回家就喜歡去後院裏摘果子，四季一走，我看向他，開口，“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他回神，愣了愣，目光有些深邃，“沈姝，如果你懷孕了，但是孩子的父親想要打掉，你會怎麼做？”
看着他，我微微眯了眯眼，“既然是你的孩子，你就沒有不要的道理，沈鈺，不要辜負把你安放在心裏的人。”
他一愣，看了看我，目光有些尷尬，“我沒說孩子是我的。”
我好笑，“你看四季的時候，大概是在想，如果那孩子生下來，以後一點會像四季一樣可愛，不是嗎？”
他抿脣，嘖了一聲，有些煩躁的坐在藤椅上。
雙手抱着腦袋，似乎格外的不知所措。
我蹲在他旁邊，算不上安慰道，“無論怎麼樣，既然是你的孩子，你就沒有理由丟下他不管，更不能不要他，沈鈺不要讓自己後悔。”
他猛地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神色微微一愣，看了看我，開口道，“我回一趟京城，過幾天再來看你。”
隨後幾步出了院子。
看着他走遠的步調，我不由淺笑，人總是會被治癒的，也許是一段帶着煙火氣息的生活，也是是一個孩子。
四季出來，手裏抱着西瓜，有些喫力，見沈鈺不在，她四處看了一圈，開口，“媽媽，舅舅呢？”
我從她手中接過西瓜，放在一旁，“他回去了。”看着她弄回來的西瓜，我不由嘆氣，“四季，這西瓜摘下來，喫不完就會壞掉的。”
她低眸，“我以爲舅舅會在這裏，所以才摘來的。”
我愣了愣，抱着她做到藤椅上，順着她的頭髮道，“四季，你想去外公和舅舅在的城市生活嗎？”
她歪着腦袋，想了想，看着我道，“墨白也會去嗎？”
呃！
我有點啞語，想了想道，“不去，他要和自己的爸爸生活在一起。”
“哦！”她有些失落，“如果我走了，墨白就沒有朋友了。”
想了想，她看着我道，“媽媽，是不是去和外公舅舅他們一起生活，我就有爸爸了？”
我愣了一下，心裏說不出的滋味，是啊，孩子終究是希望自己有爸爸的。
看着她，我有些內疚，“四季，你是不是很想要爸爸？”
她咬了咬嘴巴，很認真的想了想道，“恩，如果有爸爸我就可以像和傅叔叔那樣，在週末和爸爸一起去玩了，爸爸也會像傅叔叔一樣給我買好喫的，還會給我講故事，可以把我舉高高。”
我點頭，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和她說。
木子的事我沒有想過讓她知道，更沒有想過讓程雋毓知道木子的存在。
四年時光，這個孩子和我早就融爲一體了，我沒辦法讓她和程雋毓生活，也不放心。
可在父親這一點，我確實虧待她。
抱着她，我聲音有些哽咽，“那媽媽就帶着四季去京城找爸爸，讓四季也像別的小朋友一樣可以每天和爸爸在一起，好嗎？”
她顯然有些驚喜，圓着一雙大眼睛道，“真的嗎？媽媽，你不能騙人哦。”
我淺笑，“媽媽什麼時候騙過四季了？恩？”
“那，可以帶着墨白嗎？”她開口，一雙黑眸看着我，楚楚可愛。
我愣了一下，“四季，墨白需要和自己的爸爸生活在一起，如果他和我們去了京城，那他和他爸爸就分開了，你希望他和自己的爸爸分開嗎？”
小傢伙搖頭，“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