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不知是什麼時間,墨元漣睜開眼望着頭頂的白熾燈,望着這明晃晃的燈光,他緩緩的流着淚自言自語道:“小姐啊,真是對不起,你怎麼跑到了這裏呢?”
怎麼跑到了這裏讓我傷害啊?!
這讓他的心底是莫大的愧疚。
他記得他那一腳……
他好像踢在了她腎上的位置。
那個位置……
墨元漣猛的閉上了眼睛。
席諾拿着醫療箱打開了倉庫的大門,她過去蹲在墨元漣的身邊問:“你還活着嗎?”
墨元漣未理。
她說道:“我替你包紮。”
墨元漣這才睜開了眼睛。
席諾怔了怔問他,“爲什麼不理我?”
墨元漣冰冷的聲音道:“別觸碰我。”
席諾的面色更加怔住,“雲翳你身上的傷勢需要包紮,不然再這樣下去你會……”
墨元漣直道:“別做多此一舉的事。”
席諾錯愕,“不識好人心。”
她當真不給他包紮了。
其實她自己也不清楚爲什麼會帶着醫療箱來這裏,可她總覺得這個男人同她很像。
可是又不太像。
她默了許久問:“愛是什麼?”
墨元漣自然沒有搭理她,幾分鐘之後倉庫的門又被打開,席諾起身驚訝的看見是荊曳他們,荊曳看見她面色也是一怔,隨即他恭敬的喊着,“席小姐,席先生此刻正在別墅外面等着的,他讓我們帶着雲翳離開這裏。”
席諾沒有阻止,她還殷勤道:“我替你們引開後院的人,你們萬事小心,還有……”
她原本想讓荊曳給席湛帶一句話的,可是轉念一想她在席湛那兒沒有半分的地位。
她帶的話自然也是微不足道的。
“謝謝席小姐。”
席諾並不是歹毒心腸,她曾經做的事只爲席湛而已,現在……她也只不過是幫他而已,畢竟席湛是想要這個男人平平安安的。
只要是席湛想要的她都會盡可能幫襯。
有席諾的幫助荊曳他們帶着墨元漣離開的很順利,但是在出別墅後他們仍被發現。
荊曳讓他們先帶着墨元漣離開。
這也是荊曳身上爲何有傷的原因。
他們攙扶着墨元漣出現在席湛的面前,那個男人已是半昏迷的狀態,席湛清冷的目光望着他狼狽的模樣吩咐道:“離開這裏。”
他們到了附近的江邊,墨元漣被他們放在了草坪上,隨後有人替他處理着傷口。
墨元漣的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傷口,不過傷勢並不嚴重,想來是趙盡有意折磨他。
他的腰側有槍傷。
只不過身體裏沒有子彈。
那顆子彈從墨元漣的腰側穿洞而過。
幸虧是腰側,並未傷及五臟六腑。
大概二十分鐘左右有兩個當地的醫生被席湛的人帶到這邊,隨之而來的還有受傷的荊曳,他的傷勢不重,席湛讓他先回酒店。
並讓他給時笙帶了話。
荊曳領命道:“是,席先生。”
“順便通知墨元漣的人來接他。”
“是,我這就通知。”
荊曳坐車回到了酒店,他突然看見赫爾時嚇了一跳,如實的彙報完一些內容之後等時笙回到房間他才同談溫道:“麻煩你了。”
談溫笑說:“客氣了。”
赫爾忽而打開門,她面色冷冷的盯着荊曳,許久才從嘴裏蹦出一句,“你進房間。”
荊曳恭敬道:“是,赫爾小姐。”
在外人的面前他總是恭恭敬敬的。
不,在私下他也是恭敬的。
赫爾享受着他的恭敬。
卻也討厭着他的恭敬。
荊曳進了房間,赫爾穿着白色的睡裙坐在牀上沒有搭理他,他也就那麼恭敬的在她面前侯着,沒過幾分鐘有人送來了醫療箱。
赫爾光着腳跑過去打開門接過,她轉回身吩咐荊曳,“你坐下將身上的衣服脫了。”
“是。”
荊曳坐在了牀邊脫下了身上的衣服。
他的職業是保鏢。
因爲常年鍛鍊他的身材自然是絕佳的。
赫爾垂着腦袋打開醫療箱取出裏面的消毒酒精不滿的說道:“你給時笙做事怎麼總是受傷,你也真是夠笨的,事事衝在最前面。”
荊曳清楚赫爾是心疼他。
只是這份心疼……
荊曳清楚她喜歡自己。
可她的喜歡不過是一時興起。
“家主的命令我自當完成。”
赫爾想起他的家主是時笙便更加生氣!
“迂腐,還不如跟着我做!”
跟着她,做她一輩子的影子嗎?
聞言荊曳沉默了。
赫爾擡眼問:“你怎麼不說話?”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
赫爾翻了個白眼,“所以你就沉默?”
他恭敬的回答,“是。”
“沉默會更讓我生氣!!”
荊曳迷茫的問:“還有這樣的說法嗎?”
赫爾在這邊無理取鬧,與其說她無理取鬧還不如說她氣荊曳一直在時笙那兒賣命!
而那邊的墨元漣許久才醒,他的身側待着花微和他的其他部下以及那個男人……
他坐起身子擡起手掌揮了揮。
花微看見立即帶着人離開。
並未徹底的離開。
只是離他們遠了大概二十米。
幾分鐘之後有人回到了花微的身邊彙報道:“花小姐,二十分鐘前將信送到的。”
花微點點頭道:“嗯。”
身側的人退開,這裏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墨元漣盯着江面上的微微波瀾問他,“你大可不必救我的,畢竟我於你而言是敵人。”
席湛忽而看向他,“正常了嗎?”
倘若是之前的那個男人不會是像墨元漣現在這樣平靜的表情,肯定會有所表情的。
墨元漣沒有回答他。
月光淺淺,夜色卻格外沉重,墨元漣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問他,“當年我同你和陳深說過我想要活着,爲什麼要對我趕盡殺絕?”
爲什麼要對他趕盡殺絕?
這個問題墨元漣定是清楚的。
他此時問席湛,說明仍是恨着的。
席湛清楚這個事,他忽而坐在了墨元漣的身邊道:“墨元漣,你想向我復仇嗎?”
他想復仇嗎?!
墨元漣定是想復仇的。
他從不是一個喫得虧的男人。
可如今因爲時笙他願意喫這個虧。
誰讓他是時笙的丈夫?!
他笑着道:“席湛,你不必問我這樣的問題,我無法給你答案,等時間檢驗一切。”
未來的事誰都說不準。
只要他對不起時笙他定會馬上覆仇。
“墨元漣,你的格局註定了你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