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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沐雲瑤說自己瞎了，晉王動了動脣角，將舉在面前的手緩緩放了下去：“雲瑤的性子真是直白。”
聽到晉王這樣稱呼自己，沐雲瑤只覺得從心底感覺厭惡。
沒有得的沐雲瑤的迴應，晉王也不着急，自顧自的說道：“父皇對我失望，相信那些污衊之語，還想要將我圈禁多年的父子之情，竟沒能換來父皇對我絲毫的信任，父皇何苦要救我呢，倒不如讓我直接死了來得痛快”
沐雲瑤毫無溫度的輕笑一聲：“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殿下這般動不動的就要以死明志，於皇上而言，豈不是極爲不孝”
晉王看不到沐雲瑤的表情，只能聽到她冷淡的不含絲毫溫度的聲音，眼前一片黑暗，聽覺卻變得格外敏銳：“雲瑤，爲什麼你這般恨我”
“晉王殿下說笑了，我怎麼會恨你呢，只是實話實說罷了，當然了忠言逆耳，實話有時候就是不那麼中聽。”
晉王皺了皺眉心，牽引到額頭上的傷口，讓他不由疼得吸了口涼氣。
皇上和太醫前後腳的趕過來，一番整治商討之後，太醫院院正上前回稟：“回稟皇上，晉王殿下腦部淤血未散，因此導致雙目難以視物，現在還需要繼續服藥觀察，希望能夠用藥物緩慢的將淤血化開，說不定還有復明的機會。”
皇上聽完之後，不由得轉頭看向晉王，卻發現他神色格外平靜，沒有絲毫的驚慌和憤懣：“你們盡力而爲。”
“是。”
晉王掙扎着想要坐起身來，動了幾下之後卻沒能成功：“父皇，兒臣惹您擔憂，實在是罪該萬死。”
“不必如此，你好生養傷吧，太醫們會照顧你的，朕改日再來看望。”
“父皇，”晉王臉上帶起一個蒼白的笑意，“從醒來開始，兒臣就感覺身體格外的沉重，兒臣的腿也廢了嗎”
皇上驟然停下腳步，連忙讓人將太醫叫了回來：“晉王的腿是怎麼回事”
太醫們上前檢查，半晌之後卻什麼都沒能看出來：“回稟皇上，微臣等人醫術淺薄，實在不知晉王殿下的情況出自什麼原因”
晉王已經被扶着坐起來，他伸出手捏了捏毫無知覺的雙腿，面上依舊帶着淺笑：“也許這就是上天給我的懲罰，懲罰我惹父皇傷心，父皇不要爲難太醫了，反正從今以後我就要被圈禁在府邸之中，有沒有這雙腿也沒什麼要緊了。”
聽到晉王的話，皇帝只覺得心中絞痛：“你你這是在怪朕”
“兒臣萬萬不敢。”晉王連忙搖頭，語氣急促道，“兒臣只是希望父皇不要再生我的氣，兒臣可以成爲瞎子、癱子，卻不想父皇對我不聞不問。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兒臣想明白了許多，父皇覺得兒臣有罪，那麼兒臣就有罪，只要父皇平心順氣、保重龍體，當兒子的怎麼樣都無所謂。”
皇帝心中發顫，看着晉王臉上始終帶着的淺笑，只覺得比得知他炸河堤時還要難受，他不敢再看，轉身便向外走：“你好生休養吧。”
皇上離開，太醫們也連忙跟着退了下去。
晉王死死地掐着掌心，心中暗自憤恨，沒想到他說到這個地步，父皇竟然還沒有開口免除他對他的責罰
沐雲瑤到一旁收拾好藥箱正要離開，晉王忽然開了口：“雲瑤，你身上的香囊底端可是掛了一盞小銀鈴”
沐雲瑤垂眸看向腰間的香囊，眼神意味莫名：“看來晉王殿下的耳力的確是敏銳了許多，這麼多人互相走動，殿下還能分辨出來銀鈴聲。”
“你能留下來陪我說說話嗎”
“我和晉王殿下之間應該沒有什麼好說的。”沐雲瑤提着藥箱向外走，走了沒兩步就聽的牀邊發出撲通一聲悶響，轉頭才發現晉王從牀上滾了下來，宮女們正慌忙的想要將他扶起來。
珍妃派來伺候晉王的宮女連忙上前跪在沐雲瑤面前：“求郡主陪我們殿下說說話吧，殿下現在眼睛不能視物，雙腿無法行走，心中必定極爲難受”
沐雲瑤神色始終淡漠：“你們殿下心中難受，就立刻前去請珍妃娘娘，我只是殿下的一個晚輩，分擔不了你們殿下心中的苦楚。”說完，繞過那名跪地的宮女，直接帶着人離開。
宮女恨恨的看了沐雲瑤的身影，站起來跑過去攙扶晉王：“殿下，奴婢這就去請珍妃娘娘。”
“不用了，我現在這副模樣，不想讓母妃看到你們都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可是殿下”
“下去”
幾名宮女見他發火，只能緩緩的退了出去。
房間之中寂靜無聲，晉王死死的揪住牀上的錦被，面上溫和的笑意瞬間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濃重的恨意：瞎了，他竟然瞎了
當時父皇要將他圈禁，情急之下，他只能想到這個以退爲進的苦肉計，可沒想到這一撞竟然撞壞了眼睛，雙腿也出現了問題，爲什麼會這樣
晉王恨不得將牙咬出血來，一直坐在原處一動不動，直到聽見腳步聲傳來，才下意識的擡起頭來望過去，只可惜眼前漆黑一片，什麼東西都看不到。
珍妃進門便看到他這個模樣，頓時止不住痛哭出聲：“君晉，你我可憐的孩子。”
“母妃”
“是我，我聽說你出事之後便日夜的跪經祈福，可惜上天還是沒有可憐我們母子。”
晉王大口的喘息，彷彿要將心中壓抑的苦悶吐出來：“母妃，我問你，我一共昏迷了幾日”
“算上今天已經四日了。”
“這四日，沐雲瑤一直都在嗎”
“是，你昏迷不醒之後，太醫們束手無策，不敢開方子，皇上便讓人請了沐雲瑤過來幫你看診，最後和太醫們一起商議出來了一份藥方，這纔將你救醒。”珍妃說着，察覺晉王神色不對，不由得心中咯噔一聲，“可是藥方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我也說不好，只是我撞傷了腦袋，內有淤血導致雙目失明說得通，可是我的雙腿呢，難不成撞一下腦袋也能把腿給撞壞了嗎”
“你刻意的詢問沐雲瑤，是懷疑她暗中對你動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