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固鄉防線分爲兩段,一段是清水支流分出來的南林村和北林村,一段是後方的莊園。
袁尚的主力部隊就駐紮在莊園,此地離前線大約有那麼四五里地。
因爲還不知道前線的情況,所以袁尚此時纔剛剛整頓了兵馬,正準備出發前往北林村去看看情況。
結果誰也沒有想到郭昭敗得這麼快,他纔剛啓程沒多久,前方就出現了大量潰散的兵馬,蜂擁般向着他的部隊衝來。
“怎麼回事?”
袁尚騎在馬上大驚失色,漫山遍野全是潰兵,最近的已經不足百丈。
審配忙道:“這定是郭昭打了敗仗,公子,快下令往後撤,退入莊園當中,莫要讓潰兵衝了本陣。”
“撤!”
袁尚立即下令。
但他的兵馬還有兩萬多人,列陣臃腫,想立即轉向根本沒那麼容易。
很快最前面的呂翔部就被潰兵衝擊,緊接着源源不斷的青州軍就已經殺來,將袁尚的前軍殺得片甲不留,四散逃跑。
袁尚自己位於中軍,後軍則有張凱負責,紛紛往後方逃竄。原來他有七個部將,黃忠殺了三個,許褚殺了一個,現在只剩下郭昭呂翔和張凱三人了。
一陣兵荒馬亂之中,袁軍整個陣型開始潰敗。
郭昭騎馬跑得快一點,狼狽不堪地來到了袁尚這邊,高聲喊道:“不好了公子,不好了公子。”
“郭昭,你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
袁尚勃然大怒,自己還正準備過去支援他,結果眨眼睛郭昭就被人家擊潰,若非前軍敗得這麼快,他又怎麼可能會受到潰兵的拖累而導致只能往後撤退呢?
沒料到郭昭哭喪着臉道:“公子,我們上當了,典韋和張遼根本就沒有在魏橋,這一切都是劉備的計!”
“什麼?”
審配大驚失色道:“怎麼可能?魏橋那邊不是已經證實了嗎?”
郭昭指着後面驚恐道:“監軍如果不信可以去看,正是那典韋和張遼率領大軍突破了小橋,不然的話,青州軍根本不可能過來。”
“遭了,出大事了。”
審配立即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如果典韋和張遼沒有去魏橋的話,那界橋就徹頭徹尾是一個陷阱。
“先生,現在該怎麼辦?”
袁尚也慌了神。
審配馬上說道:“必須立即派人告訴明公此事。”
“可是我軍已經被青州軍圍困。”
“管不了那麼多了,公子先撤回莊園,然後快馬派人去界橋傳信。”
“好。”
袁尚只好應允。
此時,在陳固除了犬牙交錯的青州軍與冀州軍以外,還有一支軍隊。
這支軍隊便是被郭圖派來佯裝支援陳固的馬嚴部。
他們有五千人,已經抵達陳固附近。
見到這邊已經開戰,馬嚴觀望了一陣,便對副將說道:“青州軍攻勢很猛,公子尚這邊似乎已經支撐不住了,我們待會從側翼偷襲他們,你派人趕緊向監軍傳信。”
“唯。”
副將領命而去。
過了片刻,馬嚴帶領士兵們準備進攻支援袁尚。
不料許褚早就埋伏在外圍,見他們出動,立即率領兵馬殺出,將馬嚴部殺散。
一時間,整個陳固都變成了戰場,局勢亂作一團。冀州軍在前面被擊潰之後,中後軍也都形成大潰敗,袁尚聚攏數千本部人馬在莊園防守。
而就在劉備軍以集中力量先破袁尚部的時候,郭圖也很快得知了消息,因爲陳固離臨西本來就不遠,僅僅隔了三十多裏。
所以當得知劉備增添的援軍已經抵達陳固,正在猛攻袁尚的時候,郭圖大喜過望,以爲自己的調虎離山之計成功了,便對部將史渙說道:“傳令三軍,向界橋進發。”
史渙詫異道:“監軍,之前斥候說劉備正在猛攻公子尚,我們不前往救援嗎?如果公子尚有危險,恐怕我們難逃明公的罪責呀。”
郭圖表面微笑道:“史將軍,你要明白,我們此次主要目標就是劉備,此時劉備大營空虛,不進攻更待何時?”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這是明公的命令,若是耽誤了攻打劉備,你罪該萬死。”
郭圖冷哼一聲。
救袁尚?
笑話。
他在心裏冷笑了起來。
作爲支持袁譚那派系的謀士,郭圖怎麼可能會救袁尚嘛。
袁尚死了更好,那樣的話,袁紹就不會在繼承人的問題上再有什麼猶豫。
到時候哪怕問責起來,袁譚也會力保他。
且此戰只要擊潰劉備,幫袁紹奪取整個青州,那就是大功一件,死個袁尚而已,難道比江山更重要嗎?
想到這裏,郭圖也沒有再猶豫,呵斥道:“還不快去。”
史渙無奈,只得道:“唯。”
臨西郭圖部立即開始向界橋方向移動,這個時候袁紹其實也得知了郭圖已經抵達臨西,準備偷襲劉備後營的消息。
袁紹大軍已經在界橋橋東築造大量的矮牆,步步爲營,緩慢推進,離劉備大營約一里左右。
橋頭營寨當中,袁紹拿着公文,臉色嚴峻地對衆人說道:“郭圖發來文書,說劉備本部人馬派出了兩萬多人北上進攻吾兒,此時劉備軍營寨內空虛,他準備趁機偷襲劉備軍營寨,諸公以爲如何?”
“劉備只有四萬多人馬,這就敢分出一半去進攻公子尚?”
衆人十分詫異,沒有想到劉備膽子如此之大。
劉惠想了想道:“這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劉備營寨易守難攻,留下高順陷陣軍及兩萬人馬,想要阻攔我們,還是很容易。所以他乾脆分兵出去,打算逐個擊破,從而找出一條生路。”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袁紹又問。
劉惠想了想道:“此時馳援公子尚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先猛攻劉備營寨,圍魏救趙。如果能夠擊破營寨更好,如果不能擊破,也得給劉備製造壓力,逼迫他的兵馬回來。”
“嗯。”
袁紹點點頭,左右看看說道:“傳令,對劉備營寨發起進攻!”
“唯!”
衆將士紛紛領命。
不怪袁紹這樣判斷,因爲除了袁尚審配他們以爲,沒有人知道張遼和典韋南下是個幌子。
誰能想到青州軍居然拿水師冒充陸軍?
要知道,河北這種地方,能出現水師本身就是一件很離奇的事情,更別說要讓他們脫離傳統思想觀念去考慮原本只能在黃河上游弋的水軍,忽然變成了一支能征善戰的陸軍,怎麼能不讓他們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