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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攔個張郃折磨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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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傍晚時分,張郃的大軍總算是抵達了距離五鹿墟不到三裏的曠野上,放眼望去,道路左側是一片山巒丘陵,一堆幾十丈到一百來丈的小山包,道路右邊卻是坑坑窪窪的無數坑道。

    這在冀州的平原區很常見,特別是處於大河故瀆附近,由於以前黃河留下來的水道網絡依舊存在,年久之後,自然會變得參差不齊。

    張郃注意到在河道右側還有一條涓涓流淌的小河,而左側丘陵附近有一片落滿積雪的森林,便趁着臉對身邊的傳令兵道:“去,傳令給各級校尉軍司馬,前方安營紮寨。”

    “唯!”

    數名傳令兵分頭前往後方的各營傳達指令。

    指令先送到張南焦觸蔣奇馬延等校尉那邊,然後再分發給各營中的軍司馬,由軍司馬再傳遞給下層的曲長屯長等中下級軍官。

    信息一層一層地傳達下去,當中下級軍官把命令發佈到全軍的時候,整個大軍幾乎都快炸了鍋。

    “怎麼今夜又是野外露營啊?這寒冬臘月,凍死個人,我現在冷得渾身都直哆嗦。”

    “不是說今日加緊趕路,就能在天黑之前進城洗熱水澡嗎?”

    “這當官的說話怎麼跟放屁似的。”

    “噓,快閉嘴吧,你不要命了我們可還要呢,小心將軍砍下你的狗頭。”

    爲了怕動搖軍心,張郃並沒有公佈前方有敵人的消息,所以此時的大軍還處於被矇在鼓裏的狀態,聽到主將下令安營紮寨,一時間全軍上下怨聲載道,士兵們積極性極低。

    從甘陵到元城約三百餘里,大軍冒着風雪已經走了近十日,眼看就要抵達,今晚上就能入城的時候,忽然說要野外紮營繼續挨凍,士氣自然不會太高。

    但將命難違,哪怕底層士兵頗有微詞,可在各級軍官們的厲聲呵斥下,也不得不一邊抱怨着,一邊開始爲今天的安營紮寨做準備。

    古代行軍打仗,如果是在自家勢力範圍,比較安全的區域,只休息一晚上的話,一般是不會就地安營,而是會選擇讓士兵在車營裏睡覺,就是在拉貨物的輜重馬車車板,或者就地而臥。

    這是天氣情況較好的情況下才會如此,而若是遇上極爲惡劣的天氣,比如颳風下雨下雪,就得搭建帳篷,或者乾脆砍伐樹木,臨時製造木屋來抵擋嚴酷的氣候。

    現在是凜冬時節,萬物俱寂,誰知道夜晚時分會不會風雪交加?所以就得砍伐樹木,重新清理處大片的營地來,按照將領佈置的營盤來建造。

    這是個浩大的工程,士兵們本來就奔波了一天,在勞累與疲倦中還得建造營地,自然是怨氣極大,手頭的功夫也慢了許多。

    張郃倒是沒有考慮那麼多,只是吩咐了幾名校尉留下來看管營地,督促士兵早點安營之後,自己則帶着數百親衛,面無表情地一路向前,靠近了數裏外的五鹿墟。

    前方丘陵拐過拐角,遠遠地就已經看到了諸多矮寨土牆結構,在那些矮寨土牆後方,豎起了大量的旗幟。因爲被這些防禦工事阻擋,看不清楚裏面的情況,張郃四處眺望,看到了五鹿墟西面的一處小山。

    “去那邊看看。”

    他派人過去。

    過了許久,探子回來稟報道:“山上沒有人。”

    張郃便撥馬領着親衛去山上。

    其實就是個不大的小山坡,不過三四十丈,差不多七八十米高。不過也足夠,居高臨下,足以看到全貌。

    而且張郃也不傻,若是離得太近,被敵人察覺,將小山包圍起來,他就是插翅難飛。

    所以他選擇的小山包算是附近比較高的丘陵,且離五鹿大營很遠。

    來到山頂上,藉着夕陽的一點餘暉,張郃看到約一里外的五鹿大營後方分爲數個營盤,密密麻麻扎滿了營帳,粗略一數,居然不下兩千頂。

    看到這一幕,張郃原本面無表情的臉色瞬間變得五顏六色起來,震驚愕然慌張神色皆有,甚至還帶了一些點點不知所措。

    兩千頂帳篷,看似不多。

    可要知道按照《武經總要》記載,那時行軍的軍用帳篷居住人數一般是在一什到一隊之間,一什爲十人,一隊是五十人,即便按照最少人數來算,也是兩萬人。

    現在自己大軍只有三萬人馬,且糧草存儲不足五日食用,這意味着如果沒用在五日之內擊潰前方的敵人,那麼他的軍隊就只有崩潰一條路可走。

    再看向遠方,在灰濛濛的暮色之下。地平線的盡頭彷彿有一座城市,那也許是元城,從五鹿墟過去,僅僅只隔了十里的沙亭而已。

    十里不長,可現在卻彷彿咫尺天涯那麼遙遠。

    “兄長......”

    有親衛看到山下重巒疊嶂一般的軍事設施,期期艾艾地道:“敵軍勢大,不若拋棄輜重,繞路而行吧。”

    士兵們之所以只能走官道,是因爲大批輜重馬車部隊幾乎不可能從野外行軍。

    但如果拋棄輜重,只帶乾糧,確實可以輕裝簡行翻山越嶺。

    更何況從這裏去元城已經不遠,即便去魏縣,也不過是三四日路程,以現在的糧草,全部炒成乾糧,是可以堅持走到魏縣。

    然而張郃只是皺緊眉頭,搖搖頭嘆息道:“沒那麼簡單的,那陳子歸,可不是易與之輩呀。”

    這親衛也是河間張氏子,是張郃的從弟,跟着張郃從黃巾就開始打仗,倒有些說話的分量,不解問道:“此人真的有那麼神嗎?”

    “你們還記得當初我領你們僞裝成冀州叛亂的賊軍,在武廟嶺被那劉備軍設伏嗎?”

    張郃目光露出一絲追憶,那是五年前的往事了,彷彿就在昨天。

    諸多親衛互相對視,說道:“記得。”

    “後來我才知道,那次指揮那場戰役的,便是那陳子歸。”

    張郃淡淡地道。

    “居然是他?”

    “那一戰我們可輸得慘。”

    “現在也夠慘的,被他追得上天入地。”

    “算了,別說這些喪氣話了。兄長,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周圍較爲親近的幾名親衛議論紛紛,張郃的那名從弟不由擔憂地詢問。

    現在前路被堵住,想繞路,張郃又說沒那麼簡單,那擺在他們面前的,豈不是隻有死戰或者後退兩條路了?

    張郃沉默片刻,轉身道:“回去。”

    衆人默默地跟着他離開。

    日落夕陽,凌厲的朔風吹拂,遙遠的山崗上,有人正在遙望着此端。

    人定亥時初刻,夜空中一彎弦月被掩在烏雲後,清涼的月光從雲層邊透出來,照亮一小塊青白色的天穹,連烏沉沉的雲團邊際也染上一抹白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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