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小珏還不知道自己被算計，一雙大眼裏滿是淚水，“奴婢多謝皇上，奴婢當然願意來伺候皇上，能伺候皇上是奴婢的榮幸，而且奴婢敢說，整個皇宮的人都想來伺候皇上。”
葉琉璃噗嗤一笑，“你知道我最喜歡你哪點嗎？”
小珏一愣，隨後仔細地想了一會，而後搖了搖頭，“回皇上，奴婢除了能喫，好像……就沒有優點了。”
葉琉璃伸手一點玉珠，“玉珠，你認爲呢？”
伺候主子多年的玉珠怎會不瞭解主子的心思？玉珠笑吟吟道，“回主子，奴婢認爲主子喜歡小珏，是因爲其誠懇可愛，有什麼就說什麼。”
葉琉璃點頭，“實際上，心直口快不是什麼好事，很容易就將心底陰暗、齷齪的一面顯露出來。人生在世誰沒點私心？便是我自認爲自己是個好人，多少也得掖着瞞着。唯有這個小珏，讓我真正感受到了清澈與純粹。”
小珏的臉通紅，低着頭，“皇上過獎了，奴婢什麼都不懂，哪有皇上說得這麼好。”
玉蘭道，“小珏就別客氣了，以後伺候主子時間久了就知道，該接受表揚的時候大方接受就好了。”
小珏低着頭猛點，“是，奴婢知道了。”
葉琉璃搖了搖手，“好了，我們出去散散步，消消食。”
玉蘭扶着葉琉璃起身，玉珠則是拿來雪銀狐的披風。
小珏第一次看見雪銀狐的披風，瞪大了雙眼，滿眼的驚豔。
“漂亮吧？”葉琉璃對小珏擠了擠眼睛。
小珏點頭如搗蒜，“漂亮！漂亮！皇上穿什麼都漂亮！不對，是披風沒有皇上漂亮！”
一番童言無忌，再次將葉琉璃逗得咯咯笑。
玉蘭卻忍不住道，“傻小珏，這雪銀狐披風雖美，但不算名貴，咱們國庫裏皮這好的皮料多的是。但雪銀狐卻是主子最喜歡的，你知道是爲什麼嗎？”
小珏搖頭。
“因爲這披風是長歌大人送給主子的。”
小珏恍然大悟，“皇上和長歌大人的感情好好！”
葉琉璃見縫插針，“那小珏想要個感情好好的夫君嗎？”
小珏搖頭，“不要！”斬釘截鐵。
玉蘭和玉珠默默看向葉琉璃，用眼神說——主子，看吧，別瞎點鴛鴦譜了。
葉琉璃也是慌了一下，“爲什麼不要夫君？難不成你還要一輩子不嫁？”
小珏怯生生，“回皇上，奴婢好容易被皇上看上，來永華宮伺候皇上，如果這個時候嫁人，不就……不就……不能伺候皇上了嗎？”
葉琉璃這才放心下來，“原來是這樣呀，如果你夫君也在永華宮當值呢？這樣你們兩口子不就不用離開了？”
玉蘭和玉珠心驚膽戰地盯着小珏——主子這話說得也太赤裸裸了吧？就不怕把小姑娘嚇着？
別怪玉蘭和玉珠小心，實在是貂蟬和納蘭楚的事把她們嚇着了。
小珏再次仔細想了想，“回皇上，還是不行。”
“這次又是爲什麼？”葉琉璃問。
小珏低頭不肯說。
玉蘭和玉珠再次用眼神道——主子，看吧？別瞎點鴛鴦譜了。
“嘿，我還不信邪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早晚都要嫁人，你又爲什麼直接拒絕，難不成是害羞？”葉琉璃停下腳步，“我看你也不像害羞的人。”
小珏見皇上不開心，趕緊跪了下來，“奴婢錯了，皇上饒命。”
葉琉璃伸手拽小珏，“你別跪，你今天把話說清楚，是害羞嗎？”
小珏搖頭。
“那是什麼？”
小珏怯生生地擡眼，“奴婢……說了，皇上別……生氣。”
“不生氣，你說吧。”
別說葉琉璃想知道，玉蘭和玉珠也被吊了胃口。
“奴婢隱約猜到皇上將奴婢叫來的原因。”小珏一邊說着，一邊小心翼翼地打量皇上的臉色。
葉琉璃瞬間心虛了，她伸手摸了摸臉，對玉蘭和玉珠使了個眼色——我看起來目的性那麼強烈嗎？
玉蘭和玉珠齊齊點頭——強烈，無比強烈。
葉琉璃趕緊換了個認真的表情，儘量不讓自己看起來那麼猥瑣，“你說。”
小珏見皇上表情嚴肅，更害怕了，“皇……皇上叫小珏來，是爲了陪皇上用膳的。”
葉琉璃一愣，“呃？你是這麼理解？”
“回皇上，是啊。”
葉琉璃這才鬆了口氣，“除了用膳呢？”
“那奴婢就想不到了。”
葉琉璃撫了撫心口，虛驚一場，“沒錯，因爲你來喫飯，所以我們也有胃口。但來喫飯，和成親有什麼關係嗎？”
小珏極其委屈，“回皇上，成親的話就要單獨開火過日子，那樣就不能和皇上一起用膳，就不能喫那麼多山珍海味，就不能喫飽……那樣的話，還不如不成親呢。”
葉琉璃嘴角抽搐，“鬧了半天，你不想成親找夫君，就怕喫不飽？”
“回皇上，是啊。”除了這個原因，小珏也想不到其他原因了。
玉蘭和玉珠齊齊心中道——看這樣子，主子這是真看上小珏了，罷了罷了，主子在宮裏左右沒事兒幹，亂點鴛鴦譜就亂點吧，反正小珏看起來是個沒心計的、楊玉環也是個沒主意的，兩個人湊一起搞不好還不錯的。
葉琉璃擠了擠眼睛，“如果現在有一名男子天天請你喫飯，一直喫到飽，你想喫什麼就喫什麼，你會喜歡他嗎？”
小珏立刻就瘋狂起來，“喜歡喜歡！回皇上，奴婢喜歡。”
葉琉璃噗嗤一笑，“矜持，妹子，要矜持。”
小珏搖頭，“不不，只要可以天天請奴婢喫飽飯，奴婢就不要矜持了，別說喜歡，就是認他當爹都行，不不，當爺爺。”
葉琉璃哈哈大笑，“有奶便是爹，可以的，可以的。那我問你，如果這名男子要娶你，你嫁嗎？”
“嫁！現在就嫁！”小珏緊張得好似生怕這冤大頭跑了，但隨後聲音頓了一下，“等等……皇上，奴婢有個疑問。”
“你問。”
“如果那名男子發現奴婢這麼能喫，反悔了怎麼辦？皇上可要下聖旨不許他休了奴婢！”
“……”玉蘭和玉珠——皇上的聖旨是用來幹這事兒的？
葉琉璃如同老幹部一樣拍小珏的肩，“沒問題，朕就下聖旨，不許他休了你，還要一輩子對你好，你想喫什麼就要請你喫什麼，你想喫多少就要請你喫多少，如何？”
小珏一高興，噗通就跪倒，連連磕頭，“奴婢謝主隆恩，奴婢謝主隆恩，奴婢太感謝皇上了。”
終於，玉蘭忍不住道，“小珏，你難道不問問那男子的身份？”
“不用問，只要有飯喫就好。”小珏歡樂地回答。
“如果那名男子是個瞎子呢？”玉珠問。
“瞎子沒關係，只要給奴婢飯喫。”
“如果是瘸子呢？”
“瘸子也沒關係，只要有飯喫。”
葉琉璃和玉蘭玉珠被深深震驚了——見過貪喫的，沒見過這麼貪喫的。
葉琉璃眼珠子轉了轉，“走，不散步了，咱們回去，玉珠去把楊玉環叫來。”
“是，主子。”玉珠立刻轉身跑去叫人。
玉蘭小心扶着葉琉璃，“主子慢着點，不着急，他們跑不了。”
葉琉璃賊兮兮地掃了一眼小珏，“是啊，跑不了。”只要有喫的。
小珏一臉無辜。
玉蘭深深看了一眼小珏，而後扶葉琉璃進房門時候卻道，“主子，奴婢突然贊同此事了。”
“贊同？不怪我亂點鴛鴦譜了？”葉琉璃道。
玉蘭搖頭，“是亂點也好，不亂點也罷，奴婢認爲這都是一個緣分。回憶當年奴婢與昭君在一起，不也是因爲這緣分？”
葉琉璃笑道，“是啊，而且我看人不會錯的，他們一定有戲。”
這一次，葉琉璃等人去了專門接待友人的小客廳。
剛進客廳，便能聽見小珏吞嚥口水的聲音。
葉琉璃順着小珏的眼神看到桌中央的水果，噗嗤一笑，“想喫水果？”
小珏拼命點頭。
“傻孩子，喫吧。”葉琉璃道。
小珏沒控制住，眼淚嘩嘩就流下來了，“奴婢謝謝皇上，以後上刀山下火海，只要皇上一聲令下，奴婢要是眨下眼就天打雷劈！”
葉琉璃無語，“至於嗎？不就是喫幾個水果嗎？快去喫吧。”
小珏跑到桌旁喫水果起來。
安靜的房間，很快便是有小松鼠喫水果的清脆響聲，咔吧咔吧好聽得很。
聽着聽着，葉琉璃也饞了，“那個梨子，給我也來一個。”
“是，主子。”玉蘭見主子主動要喫水果很是開心，對小珏投去讚賞的目光。
客觀的說，這些水果葉琉璃早就喫膩了，包括御廚燒製的美食和蒐羅的各地小喫，到最後已經很少主動要喫什麼東西，所以今天葉琉璃要喫梨子，玉蘭喜出望外，也覺得小珏越發可愛。
一盞茶的時間，就在小珏消滅了桌上一半水果時，門口傳來玉珠的聲音，“主子，楊哥到了。”
葉琉璃放下梨子，趕忙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果汁，露出了一副老母親……不對，是狼外婆一般的笑容。
“哎呀，楊哥好久不見了。”
楊玉環突然打了個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