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楚聽見貂蟬不耐煩的口吻,馬上吸了吸鼻子,“不……不,貂蟬大人,我沒哭。”
貂蟬翻了翻白眼,冷笑一聲。
納蘭楚深吸一口氣,而後堅定道,“我知道,我給大人添了不少麻煩,但請大人再幫我一次好嗎?最後一次!我們先成婚,只要貂蟬大人有喜歡的女子,我立刻讓賢,我們是和離也好,是大人直接休掉我也罷,我納蘭楚絕無怨言!我會幫大人管家業、納美妾,只求大人幫我一次……好嗎?”
貂蟬被納蘭楚的話震驚。
也許是接觸女主子和玉蘭玉珠更多一些,貂蟬甚至潛意識認爲女子就應該像她們那種酣暢淋漓、嬉笑怒罵,卻忘了,這世上更多的是納蘭楚這般外柔內剛、時刻準備犧牲自我的女子。
納蘭楚因爲清譽所以要求嫁?他不認爲如此,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還在乎什麼清譽?
貂蟬也知道納蘭楚不喜歡他,如今委曲求全,怕也是因爲納蘭太醫以及納蘭家族的顏面。
一時間,貂蟬爲難。
納蘭楚乾脆跪在地上,等貂蟬的回答。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安靜的房間,兩人的呼吸聲卻越來越重。
終於,貂蟬嘆了口氣,“這婚事……我可以暫且答應,以後如何……再說吧……”
左右他也沒有喜歡的女子,更沒有成親的打算,就當幫個忙,成個親了。
納蘭楚驚喜,連連磕頭,“多謝貂蟬大人,我納蘭楚便是做牛做馬也難報貂蟬大人的恩情。”
貂蟬失笑,“你……言重了,你又……何其無辜?”畢竟,始作俑者是女主子不是?
“不不,我罪有應得,無辜的是大人。”納蘭楚堅定。
貂蟬眼神一閃,“我且……問你,你爲……什麼要趁夜……出宮?”
納蘭楚垂下頭,掩飾眼底的慌張,“回大人,我……我想母親了,我想回家探望母親。”
“呵。”貂蟬冷笑。
納蘭楚知道貂蟬不信,她深知貂蟬的心計,她不敢自作聰明的扯謊,只能保持沉默。
氣氛越來越壓抑,納蘭楚直覺壓抑得喘不過氣來,最後快速起身,用溫熱的巾子開始爲貂蟬擦腳。
貂蟬何時這麼被人伺候過?
當溫暖觸碰到腳上,頓時周身肌肉繃緊,也因此拉扯了傷口,疼得冷汗淋漓。
納蘭楚嘆了口氣,將巾子在溫水裏洗了洗,隨後爲其擦臉,“貂蟬大人您聽我講,如今您臥牀養傷已成事實,這些照顧您的工作定要有人做。男子心粗手重,只怕伺候不周,但若是其他宮女……又與我有什麼區別?大人只把我當宮女就好了?”
“呵呵。”貂蟬冷笑——能沒區別嗎?他也不用娶宮女?
納蘭楚再次嘆了口氣,“大人,您是爲了救我才身負重傷,我若不親自照料,定良心難安。”說着,鼻音再次重了起來。
貂蟬嘴角抽搐——又哭?真受不了,這女人怎麼總哭?
從前他憐憫主子,認爲碰見女主子這麼作、這麼能折騰的女人,主子是世上最悲慘的男人。
但今天他才發現,最悲慘的是他纔是!
只要這女人一哭,他就沒由來的心軟,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