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貂蟬大人不怕冷,那女子難道也不怕冷?”
“哎呀所以說小六你這榆木腦袋找不到媳婦,就是因爲冷,女子纔要往貂蟬大人懷裏鑽嘛。”
“也是也是。”
“不愧是貂蟬大人,真會玩!”
一羣大老爺們越扯越遠。
納蘭楚面色蒼白,面如死灰。
她納蘭楚身爲正三品官員之女,從前便是陌生男子都是不見的,自己的物件也從來不流落在外,何時被這般取笑過?這般不堪,又與那些妓子有什麼區別?
想到這,納蘭楚便越發委屈,她怕那些人看見自己的臉,只能將臉深深埋在貂蟬的衣服裏,眼淚卻控制不住的流下來。
她想死!她真想死!然而理智告訴她,還不能死。
“夠了!都說了,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貂蟬怒道,但聲音卻一怔,因爲感受到衣襟上的暖溼——她哭了?有什麼可哭的?
本來要訓斥的話,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嚥了回去。
巡邏兵中大部分都是已婚之人,畢竟能在宮中巡邏便官職不小,加之古代早婚,大家對這種事兒包容心很強。
軍官道,“那個那個……貂蟬大人,要不然卑職帶着隊伍離開,你們……繼續?”
“咳……”貂蟬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你們向後退十步,轉過身,一會隨着本官到永華宮問話。”
“是。”衆人答道,立刻後退十步順便轉身,剛剛還亮如白晝的角落,瞬間又漆黑一片。
貂蟬冷笑道,“別裝了,如果想哭,到長歌大人面前再哭。”聲音頓了一下,“我問你,我放開手,你還準備跑嗎?”
納蘭楚死死咬着脣,不讓自己哭出來,搖了搖頭。
就在貂蟬準備放開手的時候,納蘭楚突然擡頭,梨花帶雨,惹人憐惜,“等等。”
當貂蟬看見這一幕,沒有來的心悸一下,但隨後又皺緊眉頭,“你還有什麼要說的?”聲音滿是不耐煩。
納蘭楚脣角抖了抖,又是一波淚水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流下面頰,小聲道,“能……能不能不讓他們跟着?我自己隨你回永華宮不就行了?我……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的身份。”
是啊,她可是正三品官員之女,她怎麼能這般不檢點?若傳出去,母親在京城擡不起頭不說,搞不好會斷絕母女關係。
貂蟬譏諷地冷笑,低頭看自己敞開的衣襟,“民間有句話,正是形容你,你要不要聽?”
“……不聽。”納蘭楚知道,話無好話。
“不聽也得聽,”貂蟬靠近她耳畔,一字一句,“婊子立牌坊。”
五個字若五雷轟頂,納蘭楚眼前一白,幾乎要昏厥過去。
她知道哀求是沒用的,事已至此,也沒什麼迴旋的餘地。
若瞬間將氣力用盡,扯了下嘴角,“好吧,要怎麼做,隨你。”
貂蟬看了看生無可戀的納蘭楚,放開手,“把衣服穿好。”同時自己也開始穿衣服。
貂蟬很快將衣服穿好,而納蘭楚雖然也很努力的穿衣,無奈雙手顫抖到不聽使喚。
納蘭楚擡起頭,暗暗咬着牙,“你能不能轉過去,別看我?”
貂蟬失笑,“你以爲我願意看你?我是盯着你怕你跑。”
納蘭楚無奈道,“如今我揹負如此嫌疑,我敢跑嗎?”
貂蟬本還想諷刺一句——你既然做出這等不知廉恥之事,還怕被看?但見女子若秋風中悽然的枯葉搖搖欲墜,竟也擠出了一些憐香惜玉,轉身離開。
貂蟬也向後離開十步,軍官立刻跑了過來,“卑職該死,還請貂蟬大人海涵,卑職真的不知是這麼回事,打擾了貂蟬大人的好事。”
貂蟬懶得解釋,因爲他知道越描越黑的道理,“不用多說,待到了永華宮,你們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因爲貂蟬的離開,納蘭楚心也平靜了許多,她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萬不能慌亂,如果她慌了,納蘭家族怎麼辦?夏哥哥怎麼辦?
想着,納蘭楚目光逐漸堅定,雙手的顫抖也漸漸消失,開始快速穿衣服起來。
巡邏兵士發現女子是納蘭太女的女兒時震驚無比,畢竟官家女子幹偷情這種事兒也實在是……太那個了吧?然而想想對方是貂蟬大人,那可是皇上身邊的頭號大紅人,便是宰相大人見到,也要客客氣氣,又覺得納蘭姑娘有魄力了。
一行人去了永華宮,而今夜正巧值夜的納蘭太醫也是聞訊趕來。
永華宮,燈火通明。
若換一件事,自然不能驚擾皇上和皇夫安眠,但此事卻不能怠慢。
納蘭楚日日陪伴在皇上身邊,若是納蘭楚出問題,皇上不就處於危險之中?如今人證物證都在,這案子自然要立刻決斷。
正廳,氣氛肅穆。
女皇和皇夫端坐在上位,包括玉蘭玉珠、申嬤嬤李公公福公公在內,所有人都趕來,寬敞的正廳擠滿了人。
至於目擊證人們,都在正廳之外,隨時等候傳喚。
東方洌冷冷一掃跪在正廳的納蘭楚,當扭頭轉向葉琉璃時,臉上哪還有半絲冰冷,只有柔情,“碩珍你回去休息吧,這裏有我。”
葉琉璃白了一眼,“有你?有你我纔不放心,”之後對正廳跪着的納蘭楚道,“楚楚你站起來,現在你只是犯罪嫌疑人,幹什麼做一副犯人的模樣?如果說半夜在宮中游蕩有罪,有罪的也不單你自己,貂哥不也遊蕩?”
“……”貂蟬,“皇上,屬下是跟蹤她而去。”
“呵呵,案子還沒審呢,誰知道你是跟蹤人家還是尾隨人家,也許是尾隨少女作案未遂呢?”
“……”貂蟬哀怨地盯着女主子,小聲道,“皇上,屬下怎麼着也跟隨您四年多了,您怎麼向着一個外人?”
葉琉璃理都沒理他,對玉蘭道,“玉蘭,你去把楚楚扶起來。”
納蘭楚整個人都懵了——按照道理,皇上應該大發雷霆不是嗎?爲什麼皇上要維護她?
這個問題,所有人也都不明白。
葉琉璃笑眯眯地對身旁人道,“長歌呀,你的臉色爲什麼這麼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