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公主繼續道，“還好昨天駙馬沒在府上，我們只能換了房間沐浴，沐浴後又給你換了身衣服，你拉着我唱歌，非要唱《好心分手》，我不會唱你就逼着我學，那歌詞特別奇怪，有一半歌詞我能聽懂，一半聽不懂，你告訴我叫粵語。”
“……”葉琉璃。
“唱完了歌，你非要拉着我喝酒，我說不能再喝了，你就要我把所有年輕侍衛都叫來，我叫了，你說要幫我選面首，還說咱們公主沒面首出門都擡不起頭，忒丟人，”說着說着，十公主嘆息，“好在昨天駙馬沒在，不然真不知道怎麼和駙馬解釋。”
“……”葉琉璃。
“還有哦……”
“停！別說了！”葉琉璃自己都聽不下去了，想想十公主也是怪可憐的，“昨天……抱歉了。”
十公主搖了搖手，“我們是朋友……不，是姐妹嘛，這個沒什麼的。總的來說多虧駙馬沒在府上，不然真的不知如何收場。”
葉琉璃頹然地跌坐回牀上，喃喃，“該死的東方洌……該死的白蓮花……”
十公主看向葉琉璃的眼神滿是憐憫，“琉璃，要不然你就……放棄吧，你與九皇兄到底還是兄妹，何況再有四天你就大婚了。”
葉琉璃垂着頭未回答。
十公主擔心，“琉……琉璃？”
好半晌，葉琉璃才慢慢擡起頭，面無表情，雙眸平靜若死水，“哦……我收拾收拾回宮。”
“回宮？那……那……你還用早膳嗎？”
“不用了，沒胃口。”
“來都來了，要不然多住一天？”
“不了，還有四天就大婚，想來宮中忙得很，也不好讓你母后自己操勞，我回去看看。”
雖然葉琉璃說得很有道理，但十公主卻依舊覺得怪怪的，“我陪你入宮。”
“隨意。”葉琉璃一攤手，滿不在乎。
實際上，皇后還真沒爲葉琉璃多麼操勞。
說是準備嫁妝，實際上都是內務府來做，公主有嫁妝的規格，多少銀子多少布匹，多少珠寶多少瓷器等等，只要內務府的官員籌備完，將單子遞交給皇后便好。
當然，如果不是明珠公主而是十公主出嫁，那麼情況便大不一樣，整個單子都由皇后自己擬定，畢竟親生的。
如今皇后實在沒精力管葉琉璃，原因無他——太子妃葉昭妍有孕。
……
是夜。
葉琉璃早早便睡下。
麒麟宮的宮女前來，與雪柳碰了頭，“雪柳姐，明珠公主睡了嗎？”
“已經睡了，太子妃那裏有什麼事嗎？”雪柳回道。
“沒什麼事，是太后送給太子妃的血燕，今日太子妃喝了一碗，專門爲明珠公主留了一碗，特意讓奴婢送來。”
“真不巧，公主睡了。”
“那我回了太子妃吧。”
“好的，妹妹慢走。”
隨後便有碧落宮宮女們的小聲議論，諸如太子妃和明珠公主的感情好，畢竟從前是姐妹等等。
葉琉璃經過前一日的酒醉大睡，再次失眠，輾轉反側，最後乾脆坐了起來，打開窗，看月亮。
……
時光飛逝，更何況短短的四日。
這一日，碧落宮無比緊張，下人們幾乎徹夜忙碌，只爲應對明珠公主大婚。
坤寧宮的路嬤嬤被派來，也跟着忙乎到了大半夜，將一切事宜都反反覆覆確定了許多遍，纔敢休息。
清早，天還未亮，路嬤嬤便帶着荷香雪柳等宮女推門進來，“奴婢見過公主殿下，殿下請醒醒，到時辰了，要開始梳妝了。”
緊閉的牀帳內，傳來一聲“哦”，帶着懶洋洋的不屑，緊接着便起牀，開始漱口、沐浴等等。
路嬤嬤受皇后委託，前前後後的事兒也打聽了個門清，已經做好了明珠公主作妖的準備，卻沒想其這麼配合。
便是雪柳也是驚訝低聲問道，“公主今日的心情看起來很好？”
葉琉璃一愣，隨後噗嗤一笑，“瞧你說的，本公主大婚，心情能不好嗎？”
雪柳面色一變，噗通跪倒，“奴婢失言了，求公主恕罪！”說着就磕頭。
葉琉璃溫柔地笑道，“笨蛋，只是隨意聊天而已，別這麼緊張，起來吧。”
雪柳更害怕了，因爲平日裏明珠公主何時用過這麼溫柔的語氣？
“其實你想問的我知道，不僅雪柳，你們所有人都好奇吧？”葉琉璃放開了音量，房內包括路嬤嬤在內的人都能聽見。
女人沒有不八卦的，尤其宮中這些整日無聊得要死的女人，更是八卦中的八卦。
葉琉璃輕笑一聲，“不放棄又能如何？也改變不了命運，如今我不怨任何人，轉念一想，也許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說着，對路嬤嬤道，“進行下一步吧。”
路嬤嬤這才從驚訝中醒悟過來，趕忙將門外候着的下人叫進來，開始服侍着明珠公主穿上火紅婚衣。
……
大婚並未大操大辦，這不僅是葉琉璃的要求，也是太后的要求。
於是走了個過場，便到了顧相府。
踢轎門、跨火盆、拜天地。
賢王並未參加婚宴，同時未參加的還有一人，梅寒川。
當拜天地時，顧斕汐捏着紅綢的手都是發抖的，無論過程如何，終於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
只要想到那從前只能肖想的女子終於徹徹底底屬於了自己，他便亂了呼吸的節奏。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入洞房。
蓋着紅蓋頭、一身火紅嫁衣的葉琉璃被喜娘攙扶着離開，顧斕汐忍不住盯着那逐漸遠去的背影，依依不捨。
這一日的幸福，讓他有種活在夢境中之感，那般不真實。
他曾經懷疑有詐，但據收買了的碧落宮宮女說，今日清晨明珠公主當着衆人面說認命了，他纔打消了懷疑。
“顧兄恭喜恭喜。”
突然一道聲音打斷了顧斕汐的思路，是平日裏與顧家走得很近的孫家三少爺孫玉。
“孫兄。”顧斕汐恢復如常，面帶淡笑，與其拱手。
孫玉打趣道，“不愧是顧兄，大喜之日都能這麼平靜，聽聞明珠公主有索卡國血統，容貌絕美，你就不激動？”開着玩笑。
孫玉本以爲顧斕汐能打趣一番，卻不成想顧斕汐頓了一下，而後認真道，“當然激動，只不過刻意未表現出來罷了。”
孫玉哈哈大笑，“顧兄風趣。”
“並非風趣，”顧斕汐對着新房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卻想起兩人初見面時的種種，“我喜歡她，已經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