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陡然彷彿凝固了一般。
凜然殺意自白起身上洶涌出來，甚至蓋過了狂風暴雪的刺骨寒冷。
陳東扭頭看向下方，狂風暴雪讓視線都變得白茫茫一片，根本什麼也看不清！
“白伍長，下邊有人馬靠近？”
孟大彪驚疑不定。
隨着白起的張弓搭箭，所有人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白起面若寒霜，肅殺凝重，一語不發。
眉頭卻是緊擰着，瞳孔緊縮，死死地盯着下方的風雪慘白。
與此同時。
嘎吱！
嘎吱！
嘎吱！
……
風雪呼嘯的城牆上，一聲聲張弓搭箭的聲音，從左右兩側的其他站崗位置上不斷傳來。
每一道聲響，都在加劇陳東四人的神經緊繃。
這一刻，不僅陳東了。
就連孟大彪三人，也將聚焦着目力，想要看清下方的動靜。
黑夜。
風雪。
都竭盡全力得阻止着視線。
這種所有人都警惕，自己卻看不清的感覺，讓人緊張到抓狂。
“到底是什麼東西靠近了？”
孟大彪眉頭緊皺着。
但這一刻，卻是無人迴應他的話。
嘎吱！
陳東緩緩拿起弓箭，學着白起張弓搭箭，瞄準着下方的黑暗風雪。
他不知道下方有什麼在靠近，但跟着白起一起警惕防備，準沒錯。
軍人，防守盡職，是本分！
孟大彪和周堯、孫孔三人對視一眼。
雖然有疑惑，但三人也如同陳東一般，紛紛轉身尋找弓箭。
然而。
就在三人尋找弓箭的時候。
轟隆隆……
鎮疆城外，突然響起了密集的腳步聲。
猶如潮浪一般，從一出現，便快速變得清晰起來。
漸漸地，聲音越發的震耳欲聾。
突然出現的響動，好似千軍萬馬，讓陳東眉頭瞬間緊擰到了極致。
而正在尋找弓箭的孟大彪三人，更是一時間陷入了慌亂無措的地步。
誰都沒料到。
窮盡目力都無法看到的城下，居然會突然出現這等震懾心魄的恐怖一幕。
甚至。
隨着轟鳴聲越來越近，陳東等人甚至隱隱察覺到了城牆彷彿都在顫抖。
“下邊，到底是什麼？”
陳東沉聲問道。
一直警惕，不曾出聲的白起，一開口，卻是當場將陳東和孟大彪等人驚呆了。
白起說：“牛！”
簡單的一個字，卻讓陳東等人一臉懵逼。
這時。
孟大彪三人終於找到了弓箭，站在城頭，張弓搭箭。
孟大彪驚詫的問：“白伍長，只是牛的話，咱們這麼做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那些畜生根本就衝不進鎮疆城的啊！”
話音未落。
白起驀地一聲爆喝：“射！”
嗖！
隨着爆喝，白起手中早已經拉滿了弓弦的右手陡然鬆開，手中的箭矢，登時撕風裂雪，直接朝着下方而去。
“哞！”
風雪之中，一聲悽慘的牛叫聲，響徹夜空。
與此同時。
嗖嗖嗖……
城頭之上，一道道箭矢，從一個個守城士兵手中激射而出。
城牆下方的黑暗風雪中，悽慘的牛叫聲登時此起彼伏。
轟隆隆……
牛羣的狂奔並未停止，反倒是隨着弓箭射殺，變得更加迅猛。
風雪聲。
牛羣狂奔的轟鳴聲。
箭矢撕風裂雪的嗡鳴聲。
還有悽慘的牛叫聲。
在一剎那間，便是徹徹底底的打破了北城牆上的寂靜安寧。
重疊起來，彷彿在這午夜之際，演奏起了一重交響樂，沾染着血腥和屠殺。
終於。
陳東目光一凝。
視線中，終於出現了牛羣的身影。
每一頭牛都格外的雄壯，披散着長長的黑毛，有的身上更是插着箭矢。
烏泱泱一片，恍若黑色洪流。
嗖！
陳東右手一鬆，手中箭矢也激射而出。
噗嗤！
他清晰地看到，箭矢直挺挺的射進了一頭黑牛的背部，濺起大片鮮血。
但黑牛卻並未倒地，而是瘋了般，朝着城牆衝來。
“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孟大彪徹底抓狂了：“白伍長，咱們明明是站崗，怎麼這大半夜的開始了殺牛活動？”
“不懂就別問，給我放箭射就完事了。”
白起的聲音冷厲到了極點，神情更是凝重肅穆。
軍令如山。
隨着這一聲呵斥，孟大彪和孫孔、周堯三人也不再多言，紛紛放箭射殺黑牛。
這一幕，顯得有些詭異！
畢竟區區畜牲，就算再雄壯，也不可能衝進鎮疆城。
偏偏，深更半夜，北城牆的所有守城士兵，愣是和這些畜牲較量了起來。
荒誕、詭異、不可思議。
但陳東眼角餘光瞥見的白起，卻是始終沉凝肅殺，手中張弓搭箭的速度更是快到了極點。
陳東不瞭解現在這情況到底是什麼意思。
但他清楚白起，如果真的只是單純的殺牛的話，曾經的堂堂龍頭衛絕對神色不會如此！
下方的牛羣，不斷衝向城牆。
隨着城頭上士兵們狂風暴雨的射殺，一頭頭黑牛接連倒下，就算沒有射殺，那些受傷的黑牛也毫不停滯，以一種自殺式的狀態，直接撞擊城牆而死。
但根據陳東肉眼可見的牛羣數量判斷，光是能看到的就已經上千頭了，在更遠處的黑暗風雪中，根本就不知道牛羣到底有多少。
很快，城牆之下，便是堆砌了一片牛羣屍體。
射殺也越發的密集起來，甚至陳東看到，有不是當班值守的軍士也紛紛登上牆頭，參與到了射殺之中。
這一場射殺，足足持續了三個小時！
當最後一頭黑牛倒在城牆之下時，饒是陳東也不禁覺得雙臂有些發酸。
而孟大彪等人，更是直接雙臂垂落，完全擡不起來了，神情痛苦，雙臂和身體更是不停地顫抖。
“今晚是把我的箭術技能好好的練了一把。”
陳東苦笑了一聲，這種軍中強弓，普通人拉開弓弦都極爲費力，更遑論說連連激射了。
哪怕是大雪龍騎軍中的軍士們，這種超高強度的連連激射，也夠喝一壺了。
“呼……”
白起放下了手中的弓箭，連續三個小時的射殺，他的狀態卻極爲巔峯，彷彿三個小時的張弓搭箭，對他的雙臂並未造成絲毫影響一般。
“媽的，起碼有四千頭，槽！”
饒是白起，也不禁在靠在牆頭的時候，以粗口開局，又以粗口結尾。
這些牛羣，到底藏着什麼祕密？
陳東眉頭緊擰成一個“川”字，怔怔的望着下方牛羣。
接連三個小時的射殺，讓城牆下方的黑牛屍體堆積如山，貼近着城牆的最起碼累積了五米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