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銀杏低着頭,輕聲細語地同張高徵說着話,全然不知自己前方不遠處還站了兩個人。
直至張高徵停了下來,她沒注意,繼續往前一步走,踩到一人的腳。那人大聲呼痛,然後氣急敗壞:“劉銀杏,走路能不能不要低着頭!”
劉銀杏一臉茫然地擡頭看,看到張阿蘭搭着陳溫的肩膀,單腳跳了幾下。
劉銀杏:“……”沒踩多用力吧?
“陳夫子,阿蘭妹妹。”張高徵禮貌地作揖。
陳溫笑着擺擺手道:“倒也不用這般客氣。”
自從教他做畫後自己就再沒見過張高徵了,沒想到還變客氣了。
“應該的。”
劉銀杏看了眼結伴而行的兩人,開心地咧着嘴笑,指了下自己的鼻子,說道:“你們兩是出來尋我的嗎?”
張阿蘭原地站定,回她:“我們瞧你天黑還不回去,怕你不安全。”
回去之後她得好好教訓一下劉銀杏,日後絕對不可以這麼晚歸家,至少在採花賊被抓到之前,是不許晚歸的,否則她和陳溫不給她開門!
嗯,這個威脅好!
而劉銀杏被她的話感動的差點流眼淚。
陳溫看到劉銀杏感動的小表情,不當回事,反而問張高徵道:“怎是你送銀杏回來啊?”其實陳溫是想問,今日怎麼有空送了?但話已出口,罷了。
“天黑了,路上不太安全,我放心不下,告了假送她回去。”
其實一方面是想看看銀杏住在哪兒,聽銀杏說是她們幾個姑娘住,他生怕幾個姑娘的住所不安全,只是這回陳溫和張阿蘭出來尋人,他倒看不了了。
陳溫瞭然的點了點頭。不錯嘛,這小夥子很上道。
陳溫知曉兩人其中的彎彎繞繞,張阿蘭原先不知的,這下被她捉到了貓膩。什麼朋友啊,需要劉銀杏每日牽掛去尋他,需要他送劉銀杏回來?
她平時沒往深處想,如今不想都不行了。
她眯起眼,視線狐疑地在劉銀杏和張高徵中間晃來晃去,許久,她擡頭問張高徵:“對啊,怎麼是你送銀杏回來……你們什麼關係?”
雖然大概已經猜到了,但是張阿蘭就想得到一個準確的答覆。
一旁的陳溫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終於被她心思敏感了一回,孺子可教也。不然阿蘭沒發現,銀杏不主動說,她一個知情人士,夾在中間不上不下的巨不好受,這下好了,可喜可賀。
不過陳溫再次擡頭看了眼張高徵,想聽他怎麼說,會不會在她們兩個人面前,承認自己和劉銀杏的關係。
如果承認了,恭喜銀杏,追夫成功了一大半,她也就十分如同劉銀杏和張高徵之後的往來,如果下意識地反駁……哼哼,莫要等劉楊木來棒打鴛鴦了,她第一個不同意。
沒有男子氣概的人,還是不要再追了,浪費時間。
好在,在張阿蘭問完話之後,張高徵雖然沒說話,但是舉起手來,寵溺地揉了揉劉銀杏的發。劉銀杏擡頭看着他,於是張高徵的餘光都不給張阿蘭一個,滿心滿眼都是銀杏。
劉銀杏臉不自然的泛着紅暈,眼冒星星。
“你說我們是什麼關係?”
陳溫在一旁偷笑,反問的好。
張阿蘭捂着自己的心口,誇張地身體後仰,張了張嘴,大口大口的呼吸。
陳溫拉了下她的衣襬,小聲提醒她:“戲過了哈。”
“好啊,原來你們瞞着我暗生情愫!!!!!”隨後又怒指陳溫:“你是不是什麼都知道,還瞞着我?”
陳溫聳聳肩,表情無辜。
張阿蘭也不同她計較,原來陳溫之前說的祕密就是這個啊!她無奈地嘆了口氣,要不是今兒個撞上了,她們還有瞞自己多久呢?
不過不晚,她知道便行,現在心裏頭的八卦之火是熊熊燃燒,這一個兩個的還都心有所屬了,真好。
但張阿蘭表情依舊生硬,她拉着劉銀杏的手,把她往自己這邊拉來,皺着眉:“你回去得給我交代清楚,否則我不原諒你。”
劉銀杏愣了兩秒,隨後笑了,衝着張阿蘭點了點頭。
原先她還不想讓阿徵送她回來的,怕他告假麻煩,但阿徵非要送,她也就允了。在路上撞見陳溫和張阿蘭的時候,特別是阿蘭問他,他們兩是什麼關係的時候,她其實心顫了一下,就怕阿徵說他兩沒關係,那她該多傷心啊。
好在如今阿徵都承認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她又何須對張阿蘭隱瞞,現下她就跟吃了糖一樣,甜滋滋的。
被張阿蘭拉過來都不覺得煩,一會兒面對她的詢問自然也不會覺得煩。
張高徵對着幾個姑娘笑了笑,再次作了揖:“煩請阿蘭妹妹待會好好地問,莫要逼問。”都是一個村的,張阿蘭什麼性子他還是有些瞭解的。
只見張阿蘭不甚在意地揮揮手:“你走吧。”
“我送你們到家吧?”
劉銀杏搖頭拒絕:“不用不用,就幾步路,我們三個姑娘也沒什麼怕的,你快點回去吧!”
幾個姑娘都點頭了。
如此,張高徵就同她們告了別,回書院去了。
確實就幾步路,但這幾步路張阿蘭嘴快,飛快地跟劉銀杏講了採花賊的事情。
就在劉銀杏捂着嘴還震驚這小鎮居然會發生如此大事的時候,張阿蘭還不放心地威脅她道:“你今後可不許這麼晚回來了。”
想了想張高徵雖然會送劉銀杏回來,張阿蘭也不太放心,一個瘦弱的讀書人加一個弱女子,要真遇上一個兇悍的採花賊,也不太安全。
就連陳溫也贊同張阿蘭的話。
劉銀杏自然是連連點頭,安全第一,沒了安全,她還怎麼見阿徵。
幾人回到店裏,吃了晚飯,洗漱一番,就早早地把門關上,姑娘們就在地鋪上坐着嘮嗑裁衣。
張阿蘭沒把張高徵的話放在眼裏,問不出話來的時候,還是威脅加逼迫劉銀杏把祕密都說出來。
劉銀杏起先支支吾吾的有些羞澀,但講了一個之後就剎不住車了,什麼話都脫口而出,顯然不把她們當外人了。
末了自己還捂着滾燙的臉頰不好意思。
她可把什麼都跟她們說了,但說出來之後還能得到張阿蘭和陳溫豔羨的目光,她滿意了。
只是恢復理智之後,劉銀杏的食指豎在嘴脣上,噓了一聲:“你們暫時不要跟我哥說,一絲一毫都不要說。”
張阿蘭不解着的,陳溫就率先點頭了:“我不說。”之後看向張阿蘭。
張阿蘭眨了眨眼,也點頭:“我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