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衛國費力的睜開眼,制止道:“不用,不用去醫院,我睡一覺就好了。”
楊老四看向陶真真,她皺了皺眉,“那就先搓看看。”
給他搓了前胸後背、腋下和腳心,額頭使終敷着溼毛巾,半個小時後,楊衛國終於退燒了。
她鬆了口氣,摸着他身體溼漉漉的,弄得褥子都溼,衣服也溼,就找了件背心來給他換。
也幸好有老四前一天送來的被褥,要不然都不夠用。
楊老四幫她一起給沉睡過去的楊衛國換了衣服,他低聲道:“三嫂,我看三哥這樣,不會是衝撞了啥吧?要不,找人來給他看看?”
陶真真完全不懂這些,她傻愣愣的問:“看啥?他能衝撞啥?”說完也反應過來了,畢竟原主的記憶還在,“不用,他肯定是一股火,現在退了燒就沒事了。”
想了想不保準,“要是再燒的話再找人看。”
換完衣服,她也出了一身的汗,是剛纔急的加忙活的。
楊老四說:“四嫂,我回去讓玉清給你們熬點大米粥送過來,一會我三哥醒了給他喫點。”
“行,那麻煩你們了。”陶真真沒跟他客套,又指着丫丫,“要不你把丫丫帶過去讓玉清再幫我看一晚上。”
丫丫不想走,“我要陪爸爸。”
陶真真哄她:“爸爸要睡覺,媽媽要照顧爸爸,丫丫乖乖聽話去找四嬸,明早再回來看爸爸好不好。”
楊老四笑着說道:“這小丫頭,讓她回的時候她不回,讓她走吧她又不走了。行了,四叔讓你騎大馬好不好?”
總算把孩子哄走了。
陶真真去把楊衛國換下來的衣服也沒洗就晾在暖牆子上晾衣繩上。
不是她不講究,而洗了衣服不愛幹,萬一再發燒又是一身汗,還得換回來呢,所以得趕緊晾乾纔行。
摸了摸他額頭,退燒又出了好多汗,她端了溫開水過來叫醒他喝了大半杯,說道:“你是上火了。還以爲你多堅強呢,沒想到這麼點事都受不住。”
話雖是嗔怪,卻飽含着關心,楊衛國躺下後看着她低聲道:“真真,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陶真真愣了愣,“說什麼胡話呢?我怎麼可能離開你啊,除非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或者讓我傷透了心我纔會離開你。”
楊衛國輕聲道:“那你這輩子沒有機會離開我了。”
她有些不解,“出什麼事了?我怎麼感覺你有心事呢?不能跟我說說嗎?”
他嘴裏苦澀的好像吃了黃蓮,可這種事,哪怕是跟自己的媳婦也說不出口,他搖了搖頭,“我沒事,就是一股火,沒事,這火出來就好了。”
見他不說,陶真真也沒逼問,無非還是這點事。
愛恨交織也適用於他對楊家的感情上。
史玉清送了粥過來,看着三嫂細心的喂三哥吃了粥,回去跟楊老四學:“我還以爲都是三哥哄着三嫂,沒想到三哥病了三嫂也挺會伺候人的。三哥要自己喫她非不幹,看得我都臉紅。”
楊老四說她:“你當三嫂只會學習、懟人不成?”
這話說的,史玉清白了他一眼,然後忍不住樂了,“可不是咋的,我以前還真是這麼想的。”
二人正說話,突然從外來傳來一聲呼天搶地的哭聲,楊老四騰地站起身往外跑,看到王玲在院子裏哭時他趕緊往正房跑,屋裏靜悄悄的,老太太躺在炕上一動不動,他撲過去喊了聲“媽~”
老太太睜開眼,把楊老四嚇的往後退了好幾步摔倒在地上,他坐在地上試探的叫了聲“媽~”
老太太沒好氣的罵道:“我還沒死呢你弄那樣幹啥?”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熟悉的罵人,他心裏鬆了口氣,也不起來乾脆盤腿坐在地上,“還不是老大媳婦,也不知道咋的在院子裏哭天抹淚的,嚇得我以爲……”
他及時收住嘴裏的話,“我爸呢?”
“不知道!”老太太硬梆梆的說。“大過年的老大媳婦又作啥?”
語氣比剛纔緩和多了。
老四雖然有時候愛唱個反調,不分個裏外拐,但就衝他剛纔的關心就知道他是真孝順,老太太的態度不自覺的就軟和了幾分。
朱玉霞夫妻不是不孝順,而是他們可沒往老太太那想,夫妻倆以爲老大夫妻又幹仗了呢,這兩口子,那是三天一小打兩天一大打。
剛開始他們還去勸架,後來發現,沒過一晚上人家兩口子和好了,時間長了,老大再打架也沒人去勸了。
所以聽到聲音,二人連動都沒動。
誰知道老四想這麼多?
楊老四覺得冤枉,老太太上午都被氣病了,再加上以前王玲再作再鬧也沒哭得這麼嚇人啊,他能不想多嗎?
院子裏哭聲都不是個動靜了,老四覺得不對靜,連老太太也躺不住了,她坐起來,“壞了,老四啊,快去看看,不會是妮兒……”
楊老四這纔想起老大家還有個病了的孩子呢。
不怪他,老大兩口子對那孩子實在太忽視,他這個當叔的就更忽視了。
朱玉霞和老二也出來了,幾人在外屋地門口碰上一齊出去。
“咋了大嫂?”朱玉霞過去拽她,“這地上多涼啊快起來。”這大着肚子呢能不能讓人省點心?
“她二嬸,我命苦啊,我的妮兒啊……”王玲捂着肚子起來還沒忘了哭。
“妮兒到底咋的了?”老太太推門出來正好聽到她的話。
也不等她回答,老太太就倒騰着小腳往她那屋去。
楊偉東正好抱着孩子出來,“老二,老四,正好你們也在,趕緊去借牛車,這孩子燒得抽過去了,都吐沫子了,得趕緊送衛生院。”
老四轉身就跑,老二一邊提鞋一邊說:“等着我去穿棉襖,大哥你給孩子裹上點,穿棉襖一會就得凍透了。”
一陣忙亂,老太太回頭看到王玲還在哭氣得罵道:“也不知道我們老楊家是造了什麼孽,怎麼娶了這麼個四六不懂的玩意?孩子病了不送衛生院你擱院子裏嚎喪……”
王玲抹着眼淚,十分委屈的說:“我剛纔是被嚇得,以爲她……那可是我親兒,我能虐待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