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他去看陶真真,二人走在校內的一個角落裏,他偷偷摸摸的去拉她的手,“真真,你瘦了。學習很累吧?你喫得怎麼樣?煎餅還有嗎?”
“有嗎?”陶真真低頭打量着自己,“還好吧,我沒覺得我瘦。不過我看你可有些瘦了。衛國,你學習喫力嗎?有沒有什麼不懂的?”
此刻的他們,像這年代的所有大學生情侶一樣,談着上大學的趣事、心得體會和學習上的不解。
這次二人見面時間很短,楊衛國來得有些晚了,走一會就去食堂打飯,喫過飯坐一會再聊一會,時間就差不多了。
楊衛國和她約好,“下週我早點過來,然後咱們去看看。”
他們沒有了來源收入,要是再不想辦法掙錢,手裏的錢怕是支撐不到下學期。
而他們當初帶了些乾菜來,哪怕京都這時節新鮮菜品也是很少,二人想把乾菜換錢試試,再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做的營生。
到了約定這天,陶真真早早起來去食堂打了飯,文麗驚訝的問:“怎麼打這麼多飯?給你捎的嗎?”
“不是,我愛人今天要來找我,我們約好要出去轉轉。”
文麗羨慕的說:“你和你愛人感情真好,我記得上個星期他也來了是吧!”
陶真真玩笑道:“羨慕?羨慕你也可以找個男朋友啊。”
文麗神色有些黯然,“算了吧,還是等畢業再說,現在就是找了,誰知道畢業會被分配到哪?”
“那倒也是。”陶真真當沒看出來她失落的表情,這也是個有故事的,和自己同歲還沒結婚,當然,文麗不是農村人,並不是所有地方都興結婚那麼早的。
楊衛國來了,他出來的早,果然沒有喫早飯,喫着陶真真買的包子,心裏甜極了。“好喫!”
二人這次沒去商業區也沒去看那些風景,這次的目標明確,就是去普通百姓住的地方。
一條街道一條街道的走着,一條巷子一條巷子的逛着,二人還真把帶的那些乾菜都賣完了。當然,也遇到點狀況,最後一份交易的時候被人發現,攆出去兩條街。
有驚無險,陶真真也看出來了,這些人也不是真想追上他們,估計只要他們不賣就不管了。
楊衛國卻心有餘悸,他覺得真要被抓了那說不準會通報到學校,萬一再給二人開除了怎麼辦?
“要不我放假回家想辦法,這樣風險太大了。”
陶真真說:“幹啥沒風險?你就是放假能回家想啥辦法?”
楊衛國不吭聲了,好半天才說:“辦法是人想出來的”……
她打斷他的話,“對啊,所以彆氣餒嘛!咱們慢慢看慢慢想就是了。”在家想掙錢根本不可能,一個假期多說兩個月,與其想在家想法子,不如假期在京都想辦法靠譜些。
二人中午也沒捨得在外面喫飯,楊衛國帶的煎餅,找了個避風的地方就着鹹菜喫飽飯,又找了個地方問人要了點水喝了。
陶真真覺得自己真的是挺能喫苦了,可楊衛國卻有些不是意思,“真真,”他剛叫了她的名字,之前給他們水喝的大媽就又出來了,“那啥,剛纔我看你們喫的那煎餅挺好喫的,還有沒有?我拿糧票跟你們換你們看行不?”
二人對視一眼,俱從對方眼裏看到喜色,二人異口同聲的說:“有有。”
陶真真先掏出一張遞給對方,“大媽你先嚐嘗,這張送你發。”
大媽招呼二人進了院,穿過大院跟着她進了屋,看着大媽熟練的找出一根乾巴蔥捲進煎餅裏喫得香,陶真真問:“大媽你是東北的?”
“不是,東山的。哎,好多年沒回過老家了,就想着這口,來來,坐坐,這煎餅攤得好,香!”
陶真真高興的道:“那是,要是剛攤出來的更香,”
大媽問:“你們還有多少,勻給我個五六斤行嗎?”
楊衛國其實這半個月每天都喫一頓煎餅,就爲了省些去食堂喫飯的錢。
他心裏算了算,“行,大媽,我給您勻六斤出來。不過,眼下我出來沒帶着,您看,我回去給您取行不?大概三個來小時就能送過來。”
大媽忙點頭,“行行,我等着,我按外面賣的燒餅錢給你們。”
她說着去抓了把瓜子塞進陶真真手裏,“來姑娘,嗑瓜子。”
陶真真吃了一個粒,“大媽,瓜子你自己炒得?挺香得哈,有點火大了。”她腦子裏突然蹦出一個想法,立刻激動起來。
“可不是自己炒的嘛,別人給了點瓜子,這火也不行。”
“大媽,你們這邊愛喫瓜子的人多嗎?瓜子好買不?”
楊衛國聽她的話就知道媳婦犯老毛病了。
不過,他們出來就是爲了找機會,因此他聽得也很認真。
“多啊,閒着沒事嗑點挺好。要說好買也不算太好買,要說不好買吧,也能買點,就是那點吧不值當費火去炒……”
大媽很健談,說了好多,她聽得心裏的念頭越來越明晰。
從大媽家出來,陶真真就決定了:“賣瓜子。”
楊衛國眼角抽了抽,看着她雄糾糾的氣勢,不知道還以爲她要賣什麼大件呢!
“咱們先回去,你呆會還要來送煎餅,下週咱們再出來收瓜子買瓜子,另外給家裏寫信,讓他們收瓜子給咱們郵來……”
楊衛國擰着眉頭,“行是行,可郵來時間太慢了,成本也增加,還能掙錢嗎?”
“肯定能,把價壓得低些,家裏都是自家種着喫着玩的,能賣錢肯定高興。”
楊衛國又說了,“那炒瓜子呢?得置辦大鍋,咱去哪置辦?怕是得租房子吧?還有,咱們都上課,平時哪有時間,只能週末出來賣,這一天能賣多少?夠房費嗎?夠瓜子錢嗎?我看還是要好好考慮考慮再說。”
一番話說得陶真真氣悶不已,“你怎麼這麼多問題?那你說,不賣瓜子你有什麼好主意?幹什麼不得是週末,你纔想起這個問題啊?”
楊衛國摸着鼻子有些尷尬的說:“你別生氣嘛,我就是說好好考慮考慮,咱們本錢不多,萬一不划算那可連生活費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