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看了安西麗爾一眼,略一思索,果斷道:“你和我們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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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我會死的,我把一切都獻給了神。”安西麗爾臉色蒼白,垂在腿邊的手在微微顫抖,“我和你只能活下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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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能時時刻刻監視你嗎?它不能!如果它能,那你現在怎麼還沒死呢?神明如果不直接命令你,你就不會有事!你現在就在違背神的旨意,但你還沒事,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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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無法逃避神的旨意,它總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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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怎麼傳達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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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麗爾一怔,呆呆地說:“……是託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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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託夢?非常好!我在外面有同伴,可以阻止夢境之神的夢境干擾,你只要和我一起離開,就不會有事。”蘇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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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麗爾眨了眨眼,半信半疑地看着蘇明,問:“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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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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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麗爾怔住了,她呆呆看着蘇明,隨後眉頭皺了起來,後退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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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一直都在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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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裏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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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不是普通人!”安西莉亞提高聲音道,語氣十分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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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攤了下手,沒憋出詞,又把手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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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的這麼多,而且還有能抵禦夢境的同伴,這不對勁……你和那些攻擊我們的外鄉人一樣……是神的敵人。”安西麗爾一邊搖頭,一邊後退,表情震驚中帶着悲傷,她不想相信和自己朝夕相處的人,一開始就在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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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知道,他被看穿了,看安西麗爾這表情,分明已經是確信,就算他再怎麼辯解,也不可能重新得到她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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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這有什麼關係嗎?”蘇明厚着臉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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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願意和我一起離開嗎?除了我的身份,我其他並沒有騙你!我的確想要和你一起離開這裏,去我們那邊的世界一起生活!我也的確有一個可以抵抗夢境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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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難道不殘酷嗎!既然有可能離開,你爲什麼不願意嘗試一下呢?我會和你在一起,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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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注視着安西麗爾,他不確定對方會不會相信自己的謊言,如果她選擇和他一起離開,那就必須去拿她自己的本體,那麼就會有一段時間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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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她不同意和他一起離開,他也會選擇暫時妥協,支開對方,爭取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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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趁着這點時間聯繫夏曉瑜,讓夏曉瑜進來協助他和亞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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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夏曉瑜在,那些夢中人肉搏戰再強也沒用,他們在夏曉瑜眼中不過是砧板上的魚……當然,前提是他們都看不見夏曉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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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能和你一起到另外一邊的世界嗎?”安西麗爾顫聲問道,雙眼盈滿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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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麗爾的提問顯得有些懦弱,蘇明在心裏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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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帶對方離開,但還是連連點頭,上前擁抱對方,應允道:“當然!一定會的!一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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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麗爾回抱蘇明,哭出聲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做那麼瘋狂的決定,但蘇明爲她勾勒的未來過於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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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她能像個普通人那樣,不受任何神明的控制,不被任何事物所威脅,自由自在,按照自己的意志生活,那她願意爲此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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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上性命的冒險,在這個可能存在的未來面前,都變得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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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我,我必須帶我的本體一起離開,等我帶出我的本體,我們馬上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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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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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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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點了點頭,一個小時的時間足夠讓他和亞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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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麗爾爬上牀,閉上眼睛,蘇明見狀一愣,問道:“你,不去取你的本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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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麗爾搖了搖頭:“我得花一段時間把精神轉移到本體上,確認一下本體的狀態,然後我會自己走過來,現在我只要躺牀上睡好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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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方便,你睡吧,我等你。”蘇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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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麗爾深深看了蘇明一眼,閉上眼,很快就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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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輕輕推了推安西麗爾,確認對方已經睡着,從牀底下拿出狙擊槍,填好子彈,走到門口瞄準外面極遠處的鐘塔,扣下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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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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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地下空間,一張牀上,一個臉色蒼白的女人幽幽醒來,她擡起手,仔細的觀察,乾瘦修長的手指,讓人聯想到殭屍,夢中人的身體太過讓人沉迷,以至於她忘了照顧真正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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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想象現在她的臉是什麼樣子,她現在的樣貌一定乾瘦粗糙,就像一朵乾枯的花一樣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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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蘇明看到這個樣子的自己,會不會討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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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安西麗爾突然開始擔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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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並沒有猶豫太久,她已經做了決定了,要和蘇明一起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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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着幽暗的隧道一路往上,不知走了多少步臺階,終於見到了天光,外面的兩名看守看到安西麗爾出來,吃了一驚,驚問道:“安西麗爾大人,您怎麼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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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遠一點的地方執行任務。”安西麗爾虛弱地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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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人雖然長年待在城中,並且能不斷復活,但其實夢中人的真實壽命並不長,本體的死亡代表着所有一切的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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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個城鎮也常常會出現夢中人自然死亡的情況,如果當時沒有新的信仰虔誠的信徒,可以發展爲新的夢中人,這種時候,城市的統治者,就會聯繫其他城市的統治者,調度其他城裏的夢中人,來這個城鎮頂替死者的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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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帶着本體遠行這種行爲,雖然並不常見,但也不值得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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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凡是能成爲夢中人的信徒,都經過了可怕夢境的考驗,有着極其虔誠的信仰,所以根本就不會有人懷疑夢中人會叛變,因此兩個看守也並不覺得安西麗爾的藉口有違和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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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您了。”兩個看守躬身行禮,完全沒有懷疑安西麗爾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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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麗爾點了點頭,慢慢朝自己的寢宮走去,一路上她想了許多,中途又猶豫了,但她最終還是相信蘇明會接受這樣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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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我回來了!”安西麗爾推開門,但屋裏沒有迎接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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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臥室,臥室裏也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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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怎麼不在這裏?這麼關鍵的時候,他去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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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了,一定是去亞瑟那裏了吧?畢竟亞瑟也要一起離開,需要準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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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麗爾走進臥室,在牀上坐下,打算等待蘇明回來,然後,她看到了牀上自己的身體,手中拿着一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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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她顫抖着拿起了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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