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懷決呆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如此的理直氣壯,好像做錯事的是他
他眼睛微微睜大,手指尖也微微發顫。
“曲妙凌,你到底還是不是女人”
他從來沒見過哪個女人像曲妙凌這樣冷血無情的
就算是宮裏的那些嬪妃,那些都不能稱作是女人了,那些人,都是一個個冷冰冰的兵器,所有的溫柔嫺雅、大度善良全部都是裝出來的
可在他心裏,曲妙凌一直都是小時候的那樣,溫柔善良。
司徒懷決的震驚,曲妙凌看在眼中。
但是不知問什麼,她心裏竟然有些痛。
這種感覺,就連上輩子被司徒懷渤拋棄,又被文清淺踩在腳下,都沒有這麼強烈。
她忍不住想揪緊心口的布料。
這感覺到底是什麼
但是憑藉強大的自控力,曲妙凌的臉上卻只有她想表現出來的冷淡。
“郡王殿下怕是沒聽過一句話,對敵人仁慈,纔是對自己不負責任”
那婦人跟如是明顯就是文府派來對付她的,指不定,這其中還有文氏的指示。
若是在這緊要關頭,她露了怯,那不是白白給人留話柄,若是自己這回果決一些,下手狠一些,那些人再想對付自己的時候肯定要思量一番,如果還是像以前一樣婦人之仁,斬草不除根,文氏跟相府對自己的爲難便一日不會中止,甚至會變本加厲。
曲妙凌是這樣想的,但是她看司徒懷決的表情便知,對方沒有理解她。
他只看到自己心狠手辣,卻有沒有想過,她是如何走到今天這幅田地的
她如何不想嫁給喜歡的人,相夫教子,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曲妙凌的眼眶紅了紅,卻不甚明顯。
司徒懷決看向她的時候,也許看見了,也許看見了卻忽視掉。
曲妙凌不管這麼多,現在她只知道,自己跟司徒懷決完了。
他們到底不是一路人,以後,也不會再相熟。
曲妙凌狠心道:“郡王殿下,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我那日沒多長個心眼,在枕頭底下藏了匕首,我的下場會如何”
司徒懷決沒說話。
“這個問題很簡單,我替郡王回答。”
“我會被文向東那個渣滓侮辱,然後嫁進文府,受文弘之還有文氏的折磨一輩子”
沒有渲染自己的悽慘,更沒有多餘的言語來訴說文氏一大家子的可恨,僅僅是陳述事實。
“到那時,這個世界上又會有幾個人是站在我這邊又有誰會心疼我,爲我打抱不平”曲妙凌終究是沒忍住,發泄了出來。
發泄完之後,曲妙凌努力壓制下情緒,她深吸兩口氣,然後道:“殿下,您爲我做的,我都很感激,我非常感謝您,這是真心的,但是”
曲妙凌的眼睛這次紅的異常明顯,從司徒懷決的角度看,似乎能看見裏面隱隱的淚光,“我的事情,還請殿下不要插手,我的行爲,也用不着您來指摘”
曲妙凌的聲音冷酷,話語冷淡,就跟和司徒懷決劃清界限似的。
司徒懷決一震,心中劃過什麼,他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原處耳朵極其好使的葛城聽到這裏的一切,忍不住想敲開自家殿下的腦殼看看裏面是不是都是一堆廢料
對自己喜歡的人,他怎麼能那麼說話真想孤老一輩子
而被葛城攔住的輕柔再後知後覺,也察覺到不對頭。
她揮開葛城的手,“你家殿下欺負人,我得回去”
說着,她便往那二人的地方跑去。
可葛城的動作比她還快,眨眼間,就再次攔在輕柔身前。
“主子的事情,你一個丫鬟瞎摻和什麼”
輕柔聞言瞪眼,“什麼叫主子的事情,小姐的事就是我的事,讓開”
輕柔狠狠推了一把,葛城不查,後退兩步,眼睜睜看着輕柔老母雞似的護在曲妙凌跟前。
“殿下,你幹什麼不許欺負我家小姐”
輕柔的厲聲叱問沒有得來司徒懷決的一聲冷喝,對方連個眼神都沒給她,只是緊緊盯着曲妙凌。
曲妙凌的眼神堅定中透着一股子看破一切的出塵,這種眼神,讓司徒懷決感覺自己就好像沒穿衣服的嬰兒,裸的,沒有祕密的。
觸到這眼神的那一刻,司徒懷決的心臟一動。
自己的心思,她不會是知道了吧
莫名的心虛,莫名的羞恥,折磨這着司徒懷決。
索性,他扭身離去。
將縮頭烏龜貫徹到底。
但表現面上他卻是冷哼一聲,做出不屑的樣子。
但是轉身之後,淡淡的後悔浮上心頭,可沒有後悔藥給他喫。
他大步離開,葛城默默搖頭,趕緊跟上去。
“小姐,剛纔司徒懷決是不是欺負你了”輕柔都敢喊他的名字了。
實在是被他的態度給氣傻了。
“小姐,他這樣,以後我們就不理他了”輕柔見曲妙凌沒回答,繼續道。
“小姐,你倒是說句話啊”見曲妙凌神情冷冷的看着司徒懷決遠離的方向,輕柔急切道。
“小姐,你到底怎麼了不會是被司徒懷決嚇傻了吧我找他算賬去”
輕柔擼起袖子,怒衝衝的就要去攆。
身體衝出去的前一秒,曲妙凌拉住他胳膊,聲音喑啞道:“我跟他,從來就不是一路人。”
說這話的時候,輕柔分明看見,隱隱好像有什麼東西從曲妙凌的眼睛裏消失了。
不過轉瞬,那種異樣的眼神便不見了,“希望這輩子,他能善始善終吧”
曲妙凌呢喃了一句,然後便轉身返回馬車。
輕柔:“小姐,你剛纔說的什麼”
她跑着追上去。
上輩子,她被司徒懷渤欺騙,誘使司徒懷決入府救她,結果她跟司徒懷渤串通好,只爲了奪到他手裏的兵權。
沒想到,最後關頭,她的相公放棄了她,還說她是蕩婦,而這個被她利用的男人,卻堅定的要救她,甚至爲此丟了兵權,最後含恨而死。
她不該。
也許這輩子,她就該跟他劃清界限,希望這樣,他能得到所有他該得到的,而不是被她拖累。
曲妙凌閉上眼,爲他祈禱了一瞬,便又睜開眼上馬車。
“小姐,我們去哪兒啊。”
“先回客棧住一晚,明日,咱們就啓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