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淺沫抱着被子,沒有說話。
“那好,那我去看看爺爺睡着沒有,我猜他老人家應該很樂意收留我一晚。”
凌淺沫最怕的就是他鬧到爺爺那裏去,聞言直接從牀上彈起來,衝過去開門,“葉梓安,你別……”
門打開,男人好整以暇的斜倚在門框上見她出來,看了她一眼,“我也沒說現在就去,你這麼着急做什麼?”
“你……”這個男人,不要臉的程度一再刷新她的認知。
男人自然而然的推門而入,一邊解衣服釦子一邊道,“我來的急,沒帶睡衣,你給我找一件勉強先頂着吧。”
然後把襯衫脫下來,仍在牀上,大步朝浴室方向過去。
“葉梓安……”
迴應她的,是關上的浴室門。
捏了捏拳頭,她真的很想問問,他早上的話到底什麼意思,難道真是她理解錯了?!
凌家住的地方不遠處就有一家商場,她不想去找付玉,又不能讓他穿自己的睡意,只能趁夜出門去商場給他買。
好在現在還不算太晚,商場還沒關門。
難得的,在深冬的夜晚還能看見月亮,銀盤一樣,掛在天上。
月光如同水銀,又似絹紗,流瀉而下,平添了幾分神祕。
選了兩套男士睡衣,凌淺沫匆匆往家趕。
路過大門口時,一輛車吸引了她的注意。不只是因爲車牌和車子的型號很熟悉,更因爲那輛車正十分曖昧的顫動着。
車震?!
凌淺沫有些尷尬,那輛車子就停在她前面不到三米的地方,要回去就彼此從它面前經過。
可是她又不想窺人隱私,或者被當做在窺探隱私。
正在猶豫之際,外套兜裏的手機忽然響了。
突如其來的鈴聲劃破安靜的夜,顯然該驚動的都驚動了。
接了電話,那頭是男人低沉帶着隱隱不滿的聲音,“在哪兒?”
“不是讓我給你準備睡衣?”凌淺沫舉着電話,一邊說,一邊從容不迫的往前走,“快了,馬上就回來。”
掠過車子時,目不斜視,恍若沒有看見一般。
然而就在她剛剛越過車頭,準備進入大門的時候,就被人叫住了。
“凌淺沫……”中年男人的聲音,還帶着激情之後的暗啞和曖昧。
凌淺沫頓住腳,拎着紙袋的手指微微蜷縮,沒有回頭,“有事?”
“你剛剛……”
“我沒興趣管你的破事兒,”淡漠的嗓音,渾然不在意的疏冷,“不過,你還真是狗改不了喫屎啊。”
她還真以爲付玉纔是他的真愛,以至於他可以爲了她拋妻棄女。
現在看來,大抵真應了那句話,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偷偷摸摸才更有激情。
男人啊!
呵!
心中感慨了一番,凌淺沫拎着紙袋頭也不回的走開。
剛進家門,還在低頭換鞋,迎面一個陰影已經壓了過來。
帶着溼意的手臂將她擁進懷裏,感受到她身上纏繞着的涼意,忍不住蹙眉,“大晚上的還出去,感冒了怎麼辦?!”
“那還不是你……”
“淺淺,你分明知道,我更樂意什麼都不穿。”
反正,穿了也要脫!
讀懂他這句話背後的潛臺詞,忍不住就紅了耳朵,眉宇間的落寞被驅散不少,不過卻還是足以讓男人察覺出痕跡。
“發生什麼事了?”
她的神色很冷,但與往日對着他時那種冷淡又有所不同,好像是對什麼事情徹底失望,甚至是厭棄到極點的反應。
“沒事。”凌淺沫搖頭,從他懷裏退出來,把拎着的紙袋塞給他,“喃,這是給你買的睡衣,今晚先將就穿,我明天起來再給你洗一下。”
“淺淺,到底怎麼了?”男人皺眉,伸手拽了她的手臂。
她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沒事。
正好開門聲再次傳來,凌良生推門進來,就看見葉梓安赤裸上身,只圍着一條浴巾,拉着凌淺沫的手。
兩個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太好看,他莫名有些心虛,卻板着臉先聲奪人,“淺沫,這麼晚了,你們再鬧什麼?難道想把你爺爺吵醒才甘心?”
凌淺沫掃了他一眼,眼神很淡,看得凌良生又是一陣心虛。
幾分鐘,像是過了幾個小時一般,漫長得凌良生就要招架不住先一步離開了,才聽到凌淺沫淡然說了一句,“晚了,睡吧。”
轉身,不去看身後兩個男人的神色,踩着樓梯上去。
葉梓安薄脣抿成一條直線,淡淡對凌良生點了下頭,跟着上樓。
***
一夜無話。
彷彿是察覺她心情不好,葉梓安並沒有纏着她做什麼。
凌淺沫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剛睜開眼,就聽見有人敲門。
“大小姐,你醒了嗎?外面來了一位先生,說是找你的。”傭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凌淺沫在被窩裏伸了個懶腰,“醒了,他說他叫什麼了嗎?”
她在宛城沒有朋友,誰會一大早來找她,還是個男人。
“他說他姓向。”還說只要跟她說這個姓,她就知道他是誰。
姓向,向恆?!
眼睛驟然睜大,他怎麼會來。
旁邊原本沉睡的男人也在此時睜開了眼睛,菲薄的脣角帶着點點冷淡笑容,湛湛黑眸看着她,視線凌厲得凌淺沫有些招架不住。
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向恆爲什麼會來,她也很奇怪好不好。
“我、我去看看……”不管怎麼說,還是有點心虛的底氣不足。
匆忙收拾了下樓,還在樓梯上她就看清楚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的確是向恆。
同樣坐在客廳裏的還有凌老、凌良生和付玉,幾個人正在說着什麼,茶几上堆滿了禮物,應該是向恆帶來的。
聽到腳步聲,客廳裏的人同時回頭。
“沫沫,你醒了。”率先說話的是凌老,看着這個自己最疼愛又最聽話的孫女,眼神充滿了問詢。
凌淺沫點點頭,直接問突然出現的男人,“向恆,你怎麼來了?”
“這麼多年,從未拜訪過伯父、伯母和爺爺,趁着春節放假,過來拜訪一下。”向恆的語調十分平常,平常得就像是在和自家人說話一樣。
那種理所當然親近熟稔的姿態,讓所有人忍不住皺了皺眉。
如果是朋友之間的拜訪,何必挑這樣的時候。
他這時候出現,代表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