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淺沫明顯感覺到了男人身上散發出的凌厲氣息,她眨了眨眼,忽然就輕聲笑了出來。
“是啊,我這是在幹什麼呢?”自嘲一般的笑,用溫涼如水的嗓音說出來,就好似能沁入人心一樣,“你就當,我是路過吧。”
丟下這一句,女人再離開的時候,腳步明顯加快了許多,而且更加堅定。
葉梓安看着她的背影,有些燥怒,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去,把那個女人拖進來狠狠打屁股。
明明就是關心,直言不諱的說出來就那麼難?!
忽然,外頭傳來警察關切的詢問,“小姐,你沒事吧?”
胃裏一陣一陣的絞痛傳來,凌淺沫的鬢角已經被冷汗打溼。她捂着胃,弓着腰,幾乎站都站不穩。
旁邊的警察很是擔心,忍不住有道,“要不要幫你叫救護車啊?”
“不用,我啊……”
話還未說完,就被突然的雙腳懸空嚇了一大跳,短促的叫了一聲之後,一擡眼就對上男人明顯釀了怒意的臉。
“葉梓安,你在做什麼?”擅自從審訊室出來,叫畏罪潛逃啊。
男人抱着她朝大門外走,怒氣騰騰的樣子,周圍居然沒有一個警察敢上來攔。
“閉嘴,再說話我就在這裏辦了你。”
吸毒不過癮,還想給自己加個強姦的罪名嗎?!
凌淺沫咬了咬牙,到底還是把即將出口的話吞回了肚子裏。
這個男人說得出做得到,她可不想被人家圍觀現場春宮。
葉梓安抱着她一路暢通無阻的出了警局,把她放在副駕駛上後,冷冷吐出兩個字,“鑰匙。”
凌淺沫把車鑰匙遞過去。
男人發動了車子,如同離弦的箭一樣飈了出去。
車開到半路,凌淺沫才忽然反應過來。
他怎麼就那麼輕鬆抱着她從警局離開了呢?!
不是說,涉嫌吸毒,情況嚴重,可能量刑嗎?
如果現在凌淺沫還不知道自己被耍了,那她這接近三十年,就真的是白活了。
所以一路從警局到醫院,再從醫院到家,凌淺沫都沒再跟他說一句話。
她可真是天字第一號的傻瓜,被人耍着玩兒都不知道。
回了公寓,被男人蠻橫的拽進他家之後,凌淺沫趁着男人低頭換鞋的功夫,直接回了房間,將房門關上並反鎖。
砰地一聲,動靜不算小。
葉梓安站在客廳裏,皺了皺眉,沉沉黑目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房間的位置。
正在這時,忽然響起了手機的聲音。
男人看了一圈,才發現凌淺沫換鞋的時候把包放在鞋櫃上,是她的手機在響。
葉梓安打開,把手機拿出來,看到來電顯示的人名時,本就暗沉的眸子越發黑如暗夜。
手指滑動接聽,卻沒有說話。
“淺沫,你睡了嗎?”聲線微涼的嗓音響起,帶着一抹不易察覺的柔,“你們公司酒會的那個方案我發到你郵箱了,你要是還不打算睡的話,就看看吧。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我可以儘快給你修改。”
頓了頓,電話那頭只有輕微的呼吸聲,即便是凌淺沫不曾開口說話,但向恆還是覺得很滿足。
加班熬夜寫方案的疲憊,在這一瞬間消失無蹤。
“我知道,你其
實是想幫我,讓我用實力證明,所謂的抄襲不過是子虛烏有。其實別人的看法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只要你相信我,就夠了。”
“淺沫,之前是我沒能看透自己的心,現在我知道了,我……”
“你愛上她了?”男人冰涼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向恆即將出口的告白。
涼薄的聲音,含着分明的嘲諷,“好馬不吃回頭草,向恆,你還真是讓人失望。”
突兀起來的男人聲音,讓向恆整個人都不好了。
“葉梓安,你怎麼會拿着她的手機?她人呢?”難道,他們已經住在一起了嗎?
這兩天他聽到的那個傳聞,是真的?!
“既然分手了就好好保持彼此的距離,你現在已經沒資格說這些話了。”葉梓安的聲音冷漠到了極點,也諷刺到了極點。
在一起的時候不知道珍惜,現在又來追憶往昔。
到了他葉梓安口袋裏的東西,他以爲他還有機會再要回去嗎?
且不管那個女人是什麼態度,在他這,就不可能!
“那麼你呢,你就有資格了?”之前三番兩次的說凌淺沫是他的未婚妻,但是現在卻又突然冒出來另外一個未婚妻。
葉梓安渾不在意的笑了一下,“我有沒有資格,不由你說了算。但你卻很清楚,你已經沒有資格了。”
這句話,無疑戳中了向恆的痛點。
不可否認,他的確是失去了資格。在得知夏雪櫻回來,在他做出選擇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失去了凌淺沫。
凌淺沫從來就不缺追求者,大學那會兒,雖然她一直追着他跑,但他卻知道,喜歡她的男生基本可以繞操場三週。
只是那個時候,她滿心滿眼的都是他,從來沒正視過別人。
“我辜負了她八年,我願意償還她一輩子。但是你呢,你能給她什麼?你現在連累的她成爲了全春城的笑話,你有什麼資格說你愛她?”
葉梓安冷笑一聲,“你哪隻耳朵聽到我說愛她?”
“你……”向恆氣的攥緊了電話,如果葉梓安此刻在他面前,他相信自己肯定會忍不住跟他打一架。
“麻煩你,把手機還給我。”
身後,傳來女人有些淡漠疏離的嗓音。
凌淺沫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麼表情,她只知道當自己聽到那句話的時候,腦子裏忽然閃過四個字。
心如死灰!
一句話,同時驚了兩個人。
葉梓安看着她平靜的過來,從他手裏拿走手機。
然後平靜的轉身,準備回房間。
男人的手在一瞬間伸出去,抓住了她的胳膊,阻止她的腳步。
凌淺沫回頭,一雙眼睛在燈光下尤其明亮,“葉總還有事?”
他竟然不知道她何時出現。
看着她過於平靜的表情,他不確定她聽到了多少。
男人的嘴脣動了動,到最後,說了一句,“你的藥,還沒喫。”
“呵……”
凌淺沫發出一聲輕笑,然後伸手從包裏翻出醫生開的胃藥,一把塞進嘴巴里。
沒有水,就那麼嘎嘣嘎嘣的咬着。
藥片在嘴裏變成粉末,她卻絲毫都不覺得苦。
能怎麼苦呢?再苦,還能比她的心更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