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淺沫實在沒精力去想太多,於是直接看着他問,“說罷,到底是什麼原因?”
“你真的不知道我對你……”有些衝動的話,在女人直勾勾的目光中漸漸消弭,陸江忽然就有些說不下去了。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配不上凌淺沫。因爲她太過優秀,而自己過於平淡。
所以他將自己的愛慕藏得很好,以至於凌淺沫一直都不曾發現,甚至從未察覺過他的存在。
如果不是這一次夏雪櫻突然回國,而他又按捺不住對她動手,或許這個女人終其一生都不會對他這個無關緊要的人上心。
陸江有些傷心,眼神落寞,但脣角卻還是極力揚起笑容,“我對你感到很抱歉,所以還是決定先離開一段時間的好。放心吧,或許過段時間我就會回來的。”
只要你還在這裏,我就一定會回來。
他忽然住口的話,其實凌淺沫大約也能猜到,做了這麼多年行政,揣摩人心的本事她自認還是有幾分的。
只是他識趣的轉了話題,她也佯裝聽不出,原本還想安慰一番順便說些順風之類的祝福,但眼角餘光忽然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腦子還沒轉過來已經脫口而出,“向恆?”
門口,臉色難看的男人依靠着門框,看着陸江,渾身散發着隱隱的戾氣。
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聽懂了陸江那句話隱藏的意思時,心底驟然蒸騰的怒氣從何而來。
似乎自從和凌淺沫分手之後,他就越來越容易發怒了。
陸江回頭,看到向恆時臉色刷地一沉,沒好氣的質問,“你不陪着你女朋友,來這兒幹什麼?”
對於向恆,他實在沒什麼好感。不說身爲情敵原本的相看兩厭,就他沒眼光看上夏雪櫻那個小婊砸而放棄凌淺沫,就足夠讓陸江鄙視他。
向恆卻根本不理他,包裹在西裝褲下筆直的長腿邁步進來,在牀邊站定,目光掃過凌淺沫吊在半空的腳,狠狠擰眉,“你怎麼樣了?”
“不需要你來假好心,”陸江走過去拉他,“你只要看好你家白蓮花,別讓她再來找淺沫麻煩就行了。”
“陸江,”凌淺沫輕輕喊了一聲,笑着朝他搖搖頭,轉眸看着向恆,“我沒事了,多謝關心。”
對於向恆,該說的不該說的她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現在她需要做的就是一點一點將這個男人從他心裏排擠掉。
對於凌淺沫的冷淡,向恆的眉頭皺的更緊。他很不喜歡凌淺沫現在對他的態度,不冷不熱,像是一碗平靜的水,不會起一絲波瀾。
以前,她對他的熱情,即便是他再冷漠不在意,也能感受得到。
“醫藥費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你是因爲我受傷,我會負責。”沉悶的憋了半天,向恆擠出這樣一句話來。
凌淺沫有些詫異的看着他,片刻後搖頭淺笑,“不用了,我的腳在那之前就有傷,也不全是你的責任。”
“凌淺沫,你一定要分得這麼清楚?”向恆惱怒的吼了一句。
凌淺沫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向恆,你
有了女朋友而我有了未婚夫,難道我們之間不該分清楚?”
向恆震了一下。
“陸江的事情,我還是要謝謝你。現在事情已經解決了,你也不用太過放在心上,至於……”
話還沒說完,就被門外一道嬌柔的嗓音打斷,“向恆,原來你在這裏。”
凌淺沫擡眸看去,正好與夏雪櫻略顯陰沉的眼神,撇撇嘴,偏頭移開。
看見她來,向恆立刻過去扶着,“你傷還沒好,怎麼到處亂跑?”
“我醒來沒看見你,所以出來找你。你要來看沫沫,爲什麼不帶上我呢?”見向恆看來,夏雪櫻眼中的陰沉瞬間消散,掛上溫柔嬌弱的笑容,略帶埋怨,“你明明知道,我也很擔心沫沫。”
擔心她?是擔心她和向恆單獨相處會忍不住說些什麼話吧。
凌淺沫懶得理他們兩個,現在的向恆和夏雪櫻,可以組成她最討厭的組合,沒有之一。
“陸江,你要走我恐怕沒辦法送你了,提前祝你一路順風。”凌淺沫對陸江笑,柔聲說道。
陸江點點頭,表示理解,眸中多有不捨,“那你好好休息吧,如果還有機會,我再來看你。”然後轉身,朝病房外走去,路過向恆和夏雪櫻的身邊,嘲弄的道,“向恆,淺沫需要休息,你們不要打擾她。”
向恆眼鋒如刀,瞪了他一眼,轉眸去看凌淺沫,見她果然準備躺下,“雪櫻,咱們先回去吧。”
“可是,我還沒有和沫沫說話。”夏雪櫻有些委屈,咬着脣角看他。
向恆拍拍她的手,“反正她一時還不能出院,再找機會就是了。”
夏雪櫻這才萬般不願的被向恆半抱着離開。
陸江隨後也對凌淺沫揮揮手,離開了。
病房再次恢復安靜,凌淺沫躺在病牀上卻沒有絲毫睡意,腦中思來想去,盤算着爺爺生日的時候應該怎麼應對。
正抱着被子想的出神,牀頭上的手機忽然響了,凌淺沫一看來電是珍妮,立刻接了起來。
那邊珍妮的嗓音略高,“凌姐,出事了。”
“怎麼了?”凌淺沫眉心一跳,直覺不是什麼好事。
“今天公司審計部門的人突然過來,說是接到舉報,裝修的時候有人故意虛報費用,收受對方回扣,要查賬。”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配合就好了。裝修所有費用的清單都在我的電腦裏,財務那邊也應該有費用記錄和底單,一看便知。”
“問題就出在這兒,”珍妮壓低了聲音,“你還記得之前我跟你說薇薇安有一筆金額比較大的報賬吧,審計的人查過了,對應部門根本沒有提過什麼特殊要求,而且裝修公司那邊出示的費用記錄裏關於這一項的費用也對不上。那張報賬單是你籤的字,現在薇薇安一口咬定是你讓她那麼做的,審計那邊……”
珍妮的話還沒說完,凌淺沫就看見一羣西裝革履面目嚴肅的男人拎着公文包走進了病房。
不用猜她也知道,這羣應該就是審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