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
路燈晦暗，墨色濃重，海浪拍打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宋顏站在露臺上，海風帶着幾絲涼意，輕輕撩起了她的長髮，和她的衣裙。
她不知道自己站在了這裏多久，甚至不知道腦海裏在想什麼，直到一件針織衫，搭在她的肩膀處，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發什麼呆呢”
“穿這麼少站在這裏，也不怕感冒了。”
宋顏眨了眨眼，緩過神來，往身側瞧去。
他穿得並不比她多，身體很單薄，臉上沒有多餘的一絲肉，比起十八歲的時候，並未有多大的變化，看上去少年感十足。
“大夏天的，哪有那麼容易感冒。”
“這可難說，海邊溫度低，你要真感冒了，麻煩的還是我，這幾年裏，你哪一回生病不是我照顧的”
宋顏忍不住抿出微笑，“那我得謝謝你了，我的賀大少爺”
“你啊”賀喬賞了她記一指彈。
宋顏一邊喊疼，一邊還不忘關心賀笙，“笙兒已經睡着了嗎”
“睡着了。”想了想，又道，“其實他很想跟你睡的，不過他很懂事，沒有說出口。”
宋顏怎麼會不知道，回家後，賀笙看向她的那雙眼睛亮晶晶的，充滿了期待，但是，她裝作沒看見，招呼賀喬帶着他去睡覺。
想到孩子無辜的樣子，宋顏滿心內疚，“抱歉，我今晚情緒不太好，明天我再陪他睡吧。”
“還是爲陸修瑾”
宋顏沉默不語，賀喬嗤的笑出了聲，“一個陸修瑾而已，拿下他有多難，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我都快看不下眼了。”
宋顏抿了抿脣，耷拉着眼皮問，“賀喬，你一點都不怪陸修瑾嗎”
“怪他做什麼”
“他開車撞你啊，如果不是你的車好耐撞，或許今晚你真的會死在那裏。”
“可我不是活着嗎，一點皮外傷都沒受”
宋顏咬着嘴脣，定定的注視他，眼裏泛着淚光，“你這人，心怎麼這麼大”
“還是說，你覺得我喜歡他，所以纔不跟他計較，甚至連一句對不起都不肯要”
賀喬眨眨眼，盯着她着急的樣子似笑非笑，宋顏氣不打一處來，“賀喬，你好歹是高門大戶的大少爺，你能不能別這樣委屈自己”
“你能不能別總對我這樣好，無條件的遷就我我覺得自己欠你的太多，好像永遠都還不清。”
“那就用一輩子來還。”淡淡的聲音，夾雜着海浪的聲音，溫柔繾綣。
宋顏懵了一下，瞳孔中，他的眉，他的眼都含着淺淺的笑意，“給我打一輩子的工，一輩子都不能離開賀氏，不能離開february”
“把你所有的才華，畢生的心血，全部留給我”
宋顏點了點頭，又點了點頭，“嗯。”
一滴眼淚，吧嗒從眼眶滑落，賀喬拍了下她的腦袋，“行了，看在你哭鼻子的份上，我告訴你一件好事，哄哄你得了。”
“什麼好事”她拖着鼻音。
“你知道陸修瑾爲什麼開車撞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