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霜兒感覺自己說出這句話後,那道背影在光線中停頓了一秒。
僅僅是短暫的一秒,然後走上了旋轉樓梯。
沒有回答,從始至終亦沒有回過頭。
霜兒難受得想哭,“我總覺得先生很難過。”
像是在對身邊的女傭說,卻更像是在自言自語,“我感覺得到,真的感覺得到。”
即使先生什麼都不說,可他的背影看上去卻是那樣的寂寞和黯淡。
如同全世界除了他自己,再沒有人會真正懂他,真正的去愛他。
“先生一定不想訂婚,會不會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逼他不得不這樣做”
“你說太太會相信先生嗎,會一直陪在先生身邊,不離不棄嗎”
女傭望向消失在樓道口的身影,“這是先生的私事,輪不上我們操心,我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可以。”
思彤的話讓霜兒越發難受,甚至不想再聽到她的聲音,便偷偷跑到貓舍裏去找棉花糖,把所有的心事毫無保留的向棉花糖傾訴,“棉花糖,先生和太太都好可憐。”
“他們明明相愛,卻都不懂對方,兩顆心越走越遠。”
“他們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苦盡甘來”
棉花糖耷拉着腦袋,有氣無力的喵喵叫了兩聲。
宋顏坐在沙發上,抱着膝蓋發呆,房間裏一片漆黑寂靜,黑到伸手不見五指,靜到如果這時候有根頭髮絲掉到地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吧嗒”一聲輕響,門從外面被推開。
同一時間,刺目的光亮突如其來,逼得她不適的眯了眯眼。
好不容易習慣光線,掀了下眼皮。
一道身影端着托盤走了過來,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居高臨下,“喫點東西。”
宋顏垂下眼眸,不想看到他,“不餓,不想喫。”
他坐在她身邊,輕輕一伸手,將她撈入懷中。
她沒有反抗,沒有掙扎,幾乎是順從的模樣,身上只穿着單薄的睡衣,他一抱明顯感覺到她腰身細的彷彿他兩隻手合在一起,就能完全握住。
其實他一進來就發現她瘦了,鎖骨突出得很厲害,甚至連肋骨都快要看得見。
一張臉本來就小,現在瘦了一圈,襯得她的眼睛越發大,只是雙眸無神,整個人軟得好像沒有骨頭。
“多久沒喫東西了”
宋顏不是沒有試過去喫東西,可是胃裏跟裝着石頭沒有什麼區別,沉甸甸得難受,“不知道。”
陸修瑾將下巴輕輕擱在她的頭頂,“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
“也許吧。”
“想喫什麼,我給你做”
宋顏扯了扯脣,嗤笑道,“你是在施捨我嗎”
“明天要訂婚了,所以特意來施捨我一點關心”
“陸修瑾,我不稀罕你的虛情假意,更不稀罕你的關心,如果你真是施捨我,不如大方一點,把自由施捨給我,如何”
那眼底的諷刺,帶給他一陣尖銳的疼痛。
疼得他一瞬間想彎下腰。
他也很久沒有喫東西了,胃裏空蕩蕩的被胃酸腐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