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
事實證明,陸修瑾就是個大騙子。
她親了他一下,他非但沒有對她輕一點溫柔一點,反而跟打了雞血一樣。
她的嗓子都快哭啞了,可他還是沒完沒了,貪得無厭,體力好到沒得說,半點都不像是昨晚還在發高燒,需要她照顧的病人。
她隱隱有些想念他發燒中顯得極其脆弱,像個孩子一般依賴着她的模樣了,陸修瑾果然還是生着病比較可愛一點。
事後,宋顏跟條死魚一樣躺在牀上。
昨天幾乎一晚上沒睡,先前又被陸修瑾一陣折騰,她又累又困的趴着,連根手指頭都不想動。
偏生陸修瑾精神抖擻的跟個沒事人一樣,穿好衣服端着碗站在牀沿處,慢條斯理的喝着粥,長身玉立的模樣,看上去矜貴得不得了。
能有點病人的樣子嗎
現在她爲什麼覺得,生病的不是他,而是她自己呢
宋顏滿眼哀怨的望向他。
陸修瑾難得好心情,脣角染上了微不可查的弧度,“瞪我做什麼起來喫飯。”
她又累又困,喉嚨裏發出蚊子哼哼的聲音,“陸修瑾,我好睏,不想喫”
陸修瑾輕踹了她一下,“喫完再睡。”
她瞌上眼皮,聲音綿軟無力,“不要”
她現在真的好睏好睏,眼皮都撐不開了,下午還要拍攝呢,她想睡個把鐘頭,到時候纔有精神拍戲啊。
啊,還好今天上午沒有她的戲,不然非得瘋掉不成。
陸修瑾喝完了一碗粥,見她還賴在牀上,聲音不由冷了下來,“確定不起牀”
宋顏清楚,陸修瑾說出這句話,基本耐心已經用盡了。
他剛剛肯好言好語的跟她說話,多半是看在昨晚她照顧了他一夜的份上。
他給了她幾分面子,她當然不可能不要,再去惹他生氣,給自己找罪受。
“唔”她的嗓音略微沙啞,帶着濃濃的鼻音,“我馬上就起牀,你先下去”
聽到陸修瑾的腳步聲,她強撐着睏意,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從被窩裏鑽出來,邊打着哈欠,邊準備去衣帽間找衣服穿。
就在這時,耳邊再度響起腳步聲,宋顏擡着眼皮,還沒看清楚,一件寬鬆的長款毛衣便從她腦袋上套了下來。
緊接着,她感覺到腰間一陣力道,整個身體瞬間騰空。
宋顏嚇得尖叫,“陸修瑾,你幹嘛呀”
“你放我下來,你快放我下來”
這被別人看到了,不被笑話死嗎
可陸修瑾卻置若罔聞,把她扛在肩膀上往樓下餐廳而去。
一路上,女傭們皆是捂着嘴偷笑,宋顏簡直沒臉。
算了,在這個家裏,她啥時候有臉過
陸修瑾走到餐廳,把她放在了餐椅上,冷冷的命令,“喫飯。”
宋顏瞄了眼桌上琳琅滿目的菜品,實在沒有多大的胃口,卻還是端起了碗,無精打采的扒着碗裏的米飯,連伸手去夾菜都懶得。
細嚼慢嚥,細嚼慢嚥的差點沒睡着。
在去片場的路上更是哈欠連天。
就在她腦袋小雞啄米一樣的時候,一隻手伸過來,將她的腦袋扶過去,輕輕擱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宋顏已經困到無法思考陸修瑾在想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做,直接閉上眼,抱着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開慢一點。”
身後傳來男人刻意壓低的聲音。
馮錚立馬把速度放慢,從後透鏡裏偷偷瞧了眼。
難怪陸總喊開慢一點呢,原來是宋顏靠在他肩頭睡着。
害怕吵醒她,他甚至把手機調了靜音,連報紙都不曾看,這樣小心呵護一個女人的模樣,是馮錚從不曾見到過的。
不管是對江媛媛,還是當年傳聞中被他寵上天的林筱,都沒有過。
宋顏在陸總的眼裏,跟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樣,這點馮錚很清楚。
只是他始終不明白,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陸總那麼恨宋顏,恨到三番兩次的把她往死裏整。
也不明白,陸總到底又有多喜歡宋顏,所以纔會即便恨她恨得要死,還是不捨得放開她的手,就算相互折磨也要把他捆在自己身邊。
半個多小時後,車子停在了離片場較遠的地方。
“陸總,要叫醒宋小姐嗎”
陸修瑾擡手看了眼腕錶,淡淡道,“不用,再讓她休息十分鐘。”
宋顏睡得又香又甜,連夢都沒有做,直到臉上傳來一陣癢意。
她以爲是棉花糖在舔她,縮了縮脖子,軟軟糯糯道,“棉花糖,別鬧”
可那癢意卻越來越深,她實在受不了,懶懶的睜開眼。
不偏不倚,恰恰對上男人微微上挑的眼眸。
只是在看見她睜眼的瞬間,他眼底那點零星的笑意,消失得一乾二淨。
如果不是他的手裏還拿着她的一撮頭髮,宋顏都懷疑那是自己的錯覺,“到了嗎”
陸修瑾鬆手,放開了手裏的發,嗓音冷淡,“下車。”
馮錚聞言,從駕駛室下車,利落的過來拉開車門。
“那我走了,你路上慢點。”
留下這句話,宋顏下車朝他揮了下手,“再見。”
陸修瑾沒有迴應,馮錚關上了車門。
賓利慕尚遠去,宋顏看了眼周圍,還是昨天他們送她過來時,車子停的地方,離片場還有段距離。
他之前送江媛媛的時候,都沒有怕別人發現,把車停這麼遠。
他到底有多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的關係啊
想來也是,不然他幹嘛隱婚呢
再說了,他跟她結婚也不是因爲喜歡她,恰恰相反,是因爲討厭她
雖然昨天照顧了他一晚,他們的關係稍微近了那麼一丁點,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對她的討厭早已深入骨髓,也不是因爲這些小事就能消除的。
宋顏深深吸了口氣,往片場而去。
姜甜比她先到,在門口等着她,一見她來就揮着手興奮的大喊,“宋宋,宋宋”
等到她走近,姜甜眼尖的看出了異常,“宋宋,你昨晚沒有休息好嗎,怎麼臉色略微有點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