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斷，就要斷的乾乾淨淨，爲什麼又要這麼拖泥帶水。
“回答我，爲什麼？”我見霍冷鬱不說話，只是一動不動的趴在我的身上，忍不住嘶啞道。
許久之後，就在我以爲霍冷鬱已經陷入昏迷的時候，霍冷鬱卻在這個時候，慢慢的擡起頭。
他的眸子，帶着些許迷離的看着我，咳嗽了一聲，有鮮血滴到我的臉上。
我被這股濃稠的鮮血嚇到了，整個身體都繃緊。
“傻瓜。”霍冷鬱慢慢的吐出兩個字，喫力的伸出手，將我臉上的血擦掉。
“葉淺溪，你就是一個傻瓜，你問我爲什麼？因爲我愛你，放不下。”
“你已經要和盧婷婷結婚，你們都有孩子了，爲什麼還要這個樣子糾纏我？你不覺得自己很卑鄙嗎？”
我壓下心中的恐懼，言辭尖銳道。
霍冷鬱艱澀悲痛道：“葉淺溪，我有罪，我那天……喝醉了……什麼都不記得了，可是，婷婷懷孕了，我……必須要負責。”
我感覺心口處隱隱有些難受和痛苦，我用力的咬住嘴脣，將頭撇開，我不想要面對霍冷鬱。
他承認……了。
“男人都喜歡在睡了別的女人之後，用喝醉當做藉口。”
“我沒有求你原諒，也不……奢望你原諒我……我沒有第一時間救你，只是因爲……婷婷有孩子，我不可以……讓她有事情，我已經欠了她很多，她想要婚禮，我給她，她想要什麼，我都給她，如果你出事，我陪着，葉淺溪，如果你死，我會陪着你。”
“但是，我不需要你陪着。”
我回頭，眼神冰冷自嘲的看着霍冷鬱。
“霍冷鬱，你聽清楚了，我不管你對盧婷婷是愧疚還是同情，或者你根本還是喜歡盧婷婷，一切與我無關，對於你來說，盧婷婷就是最重要的，你每一次都是爲了救盧婷婷傷害我，你爲了救盧婷婷，害死了我的阿梨，現在爲了救盧婷婷，差一點害死我。”
“呵呵……就算是你陪着我死又如何？我不需要，聽清楚沒有，我不需要。”
“原來，你一直……都記着阿梨的事情，一直都沒有放下。”霍冷鬱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我掐住自己的手心，冷冷道：“你以爲我會忘記阿梨是怎麼死的？還是你想要我忘記？”
“霍冷鬱，你明明可以第一時間用你的血救阿梨的，可是你卻救了盧婷婷，爲什麼？你告訴我？”
“什麼……血？葉淺溪，你越說越離譜了？我說過了……當時婷婷離我最近，我有把握可以救下阿梨，只是……當時突然有人襲擊我，我才錯過了……”
“不要在撒謊了。”我不想要聽到這些虛僞的解釋，陸恆不會騙我的，他說過，阿梨被送進醫院的時候，還有救的。
“我沒有撒謊，我想要去救阿梨的，婷婷突然就難受，我又被人襲擊，纔會讓阿梨受傷。”
“阿梨在送進醫院的時候，明明還有救，你爲什麼不將自己的血救阿梨？”
“葉淺溪，你聽誰說的？阿梨在送到醫院的途中就已經死了，我抱着阿梨的時候，她就已經沒有呼吸了。”
“你胡說。”我沒有想到，到了這個時候，霍冷鬱還在胡說。
霍冷鬱重重的喘息着，我感覺身上濡溼粘稠了一片，我知道，這些都是霍冷鬱的血。
狹小的空間內，充斥着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朝着我翻滾着。
我感覺整個手都在顫抖。
我有些控制不住，就連嘴脣，都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葉淺溪，我沒有騙你，阿梨當時中了一槍，當場就死亡了，是我……不好，我害死了阿梨，你恨我……我無怨無悔。”
“不要在沉浸在仇恨中了，我……不喜歡這個樣子的你，我喜歡以前的你，會開懷大笑，眉眼間都是明媚好看，我喜歡……那麼有活力生機的你，那個樣子的葉淺溪，是最漂亮的。”
“對不起，我讓你陷入仇恨中，我有罪……我願意接受你的審判。”
“葉淺溪……如果……可以，我們……還有機會在一起嗎？”
怎麼可能有機會？橫亙在我們之間的仇恨實在是太多了。
我已經走不動了。
霍冷鬱後面沒有說話了，他無力的將臉頰靠近我的脣瓣，親吻着我的嘴脣，那麼的小心翼翼。
“葉淺溪……真的很愛你……很愛很愛你……”
“對不起，對不起……”
我看着霍冷鬱，手僵硬的伸出來，慢慢的摟住了霍冷鬱的腰肢。
“霍冷鬱，這一次如果沒死，我們……徹底不要再見吧。”
我將頭靠近霍冷鬱的耳邊，對着他輕聲道。
霍冷鬱渾身僵硬，我以爲，他會怒吼，會咆哮。
可是，他只是很平靜的對着我，黑暗下，他的微笑，莫名的令人心疼。
“好，如果這是你
希望的。”
霍冷鬱愛憐而顫抖的婆娑着我的眼瞼，輕聲道：“我還了盧婷婷的一切之後，就可以償還阿梨的了，葉淺溪，對不起，我這麼自私，一次次的不捨得放手，一次次傷害你，如果……我們沒死，我不會在打擾你了。”
我感覺心臟被針刺進去，柔軟的腹地，在一瞬間奔潰。
這一次，我和霍冷鬱是真正的要放手了。
……
“呼呼。”有風吹過來，我有些難受，一直維持着一個姿勢，我整個身體都僵住了。
但是，我們不可以動一下，因爲上面壓着東西，霍冷鬱一直抱着我，我感覺霍冷鬱的心臟越來越微弱了，彷彿隨時都可能停止心跳一般。
我也開始迷糊起來，視線漸漸的變得模糊，我的手，慢慢的放下，整個人都陷入了混沌。
“不可以睡覺，葉淺溪……醒來。”
在我快要進入睡眠的時候，耳邊傳來了霍冷鬱痛苦的聲音。
我勉強的睜開眼睛，卻看到一片的模糊。
喉嚨像是要冒火一般，特別的難受，我感覺，自己的生命，正在以一種我看不到的姿態，漸漸的消失。
“霍冷鬱……我不行了……我要去陪阿梨了。”
我知道，這一次，我們都難逃一劫了。
這樣的結果，或許就好了。
“不可以……我答應過……她，會保護你的，我答應過小不點的。”霍冷鬱的手指，顫抖的摸着我的臉，對着我嘶啞道。
我慢慢的闔上眼睛，無力道：“我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