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瑟此話一出,一直在門口看好戲的民衆,包括府中的丫鬟下人,立馬開始竊竊私語。
是啊,這片大陸武氣決定身份、地位、能力,一個毫無武氣的廢物,要怎麼殺死一個紅階的高手?
靠暗算?
就算得逞,只要不是一擊必殺,錢源留有一口氣,也足以要了秦晚瑟的命,她爲什麼會完好無損的站在這兒?
靠毒殺?
結果也是如上。
怎麼算,秦晚瑟要殺一個紅階高手,都絕對不可能全身而退。
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錢坤像是一頭被厚重鐵籠困住的憤怒雄獅,拼命的撞擊欄杆,怒聲咆哮,兩眼血紅,隨時準備一躍起身咬斷秦晚瑟的脖頸。
“怎麼殺的還用問?你這個賤人,在牀上趁我兒最無防備之時暗算偷襲!否則你怎麼可能活下來?你這個臭不要臉的賤人!”
一句話,像是顆**在人羣中立刻引爆開來,場中鬧哄哄一片,全都是對秦晚瑟的恥笑跟謾罵。
“成親前一日,竟然還在跟其他男人在外面鬼混?!傷風敗俗!立即沉塘爲妙!”
“王爺務必擦亮雙眼,這種殘花敗柳要不得啊!”
話語如同狂風暴雨般朝着秦晚瑟兜頭罩下!
她立在場中,鳳頸纖細,微擡下巴,不卑不亢,一身布衣加身,絲毫不減半分氣度。
楚朝晟一眼掃到她面上,見她如此淡然,眼底深處掠過一絲詫異。
旋即眉心皺起,默默將扣着錢坤的手臂往上提了提。
只聽“咔嚓”一聲,錢坤胳膊猝不及防錯位斷裂,發出一聲悶哼。
“本王稍一走神,手上沒控制力氣,這可真是不好意思。”
話雖這麼說,臉上仍舊是那般慵懶隨意,哪兒有半分抱歉之色?
眼皮一擡,橫掃前方,一手不耐的掏了掏耳朵。
“聒噪。”
一改先前慵懶散漫的嗓音,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喻的冷冽與威壓。
“沒有這個女人,本王夜裏睡不好覺,請問在座哪位能負責?”
他“嗯”的拉長語調,眉眼陰翳更甚先前,鷹隼般犀利的視線迫的方纔叫囂的那些人紛紛低下頭去。
其中更有些女子被楚王如此大膽言論惹的面紅耳赤,不敢見人。
秦晚瑟眼底散開一絲不悅,分明沒有任何感情,這男人說這些話是故意給她聽,要她反胃的嗎?
礙着這麼多人沒有發作,上前一步。
“方纔說的,都只是假設,錢三爺,本郡主昨夜一直在府上,從未見過令公子,錢三爺若要尋人報仇,可找錯人了……”
錢坤氣急,口中低吼着要掙脫束縛,但無論他使多大力氣,都無法掙脫那個男人。
“不是你還能是誰!”
秦晚瑟擡眼看向國公府門口瑟瑟發抖的守衛,擡手招來一人,“三爺不信,你來說說,昨日可曾見過錢家少爺?”
守衛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錢坤渾身殺氣暴漲,直撲那人,“若有半句假話,我定讓你生不如死!”
守衛兩腿抖得像麪條,仍舊不停搖頭,“三爺饒命,咱們真的沒見過錢少爺!”
秦晚瑟冷冷看向錢坤,“這下明白了嗎?我昨夜從未離府,沒見過錢少爺,更沒有能耐殺他,究竟他是怎麼死的,三爺心裏應該比我清楚,我沒有能力,並不代表其他人沒有這個能力……”
錢坤渾身氣息如退潮般迅速回歸體內,驀的又擡起頭來,“那你這身衣服作何解釋!今日嫁人,爲何穿成這般從門外進來?”
秦晚瑟眼底幽光一閃,心裏暗道這老東西還真不好騙,面上仍舊淡定,移眸望向楚朝晟,說話眼睛都不眨一下。
“即將與王爺結成伴侶,內心激動,澎湃萬分,想出去冷靜一下,奈何母親不許,於是我纔打扮成這樣偷溜出去,平靜下來再回府上……”
楚朝晟抿了抿脣,兩條長眉不可見的攏了攏。
秦晚瑟暗掃他一眼,就你會說那些話噁心人嗎?她也會。
錢坤徹底疑惑,站在原地許久沒有吭聲。
楚朝晟順勢放開錢坤,朝秦晚瑟踱步而去,猛地伸手箍住她腰身貼近自己。
“本王竟不知王妃對我是如此深情,真是叫本王‘好生’感動。”
他刻意咬重了最後幾個字,握着秦晚瑟腰身的手也跟着用力,摁的秦晚瑟生疼。
秦晚瑟直直迎上他視線,勾脣一笑,“王爺不也說夜裏沒有我睡不好嗎?王爺如此,我也誠該如此。”
分明二人距離如此之近,在其他人眼中那般曖昧,但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其中的**味十足。
楚朝晟緩緩鬆開她,雙手負在身後,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難不成你就打算穿成這樣與本王成親嗎?”
“如果王爺願意的話,我倒是覺得並沒有什麼不妥。”
她只是想要個保命符,並不是真的想嫁給他,穿成什麼樣,無所謂。
楚朝晟深看了她一眼,這麼些年,還是頭一回有個女人讓他生出了點怒氣。
“換。”不容置喙的語氣。
秦晚瑟細眉略挑,不緊不慢的踱步跨入大門。
錢霜兒不知何時現了身,跟魏芳兩人假惺惺的伴在魏淑兩側。
見她過來,錢霜兒連忙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晚瑟妹妹,你這衣服是怎麼回事?守衛好像並未見你出門啊?”
秦晚瑟甩開她,冷凝着她面容。
對她痛下殺手,看到她的時候竟然還能如此臉不紅心不跳,這女人好深的心機。
“守衛不在崗,如何能知道我出沒出門?倒是表小姐,不是要跟我一起出嫁嗎?換身衣裳,該扶我上轎了。”
錢霜兒面色微變,緊咬牙關勉強維持笑意,掌心指甲卻早已刺進肉裏。
魏芳一張臉頓時氣成茄子色,上前就要理論,卻見秦晚瑟停了下來。
她回頭,別有深意的掃了一眼這母女二人。
“哎對了,姨娘跟表小姐方纔在午睡嗎?”
魏芳愣了一下,“什麼?”
秦晚瑟深看了她一眼,“沒什麼,表小姐去換衣服吧,穿的這般豔麗,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你要出嫁。”
說完,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