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縛!”
楚朝晟口中低喝一聲,綠色的藤蔓憑空生出,將葉天雨渾身緊緊捆綁。
“把小姐帶回房間,好好看管。”
身後暗部衆人應了聲“是”,將葉天雨扛起,朝房間走去。
“且慢!”
秦晚瑟趕忙上前一步,雙眉壓在眉心,“告訴我龍魚下落!”
葉天雨冷笑一聲,“想找到她?門都沒……”
話還沒說完,綠色的藤蔓再生出枝條,將她的嘴也堵上。
“不必問她,問不出什麼結果,本王會派人幫你搜尋,以她的性子,人不會藏太遠。”
秦晚瑟眼底還是禁不住的擔憂。
暗部人將葉天雨扛着送走,那麼多人守着,楚朝晟倒不至於擔心她再魔化逃走。
綴錦園內空蕩蕩,有風拂過,吹落幾片花瓣飄落在二人中間。
楚朝晟擡手掐了掐眉心,長吁出口氣,踱步朝她走來。
走的近了,纔看到秦晚瑟手臂上的血痕。
他眉頭倏地一皺,拉起秦晚瑟的手臂,“她傷了你。”
秦晚瑟從他手中抽回手,“一點小傷,不出片刻就會痊癒,王爺不必在意。”
她體內有鎮龍,小傷要癒合不過是瞬息的事。
不過楚朝晟擔憂的眼神,倒讓她心裏的疙瘩平復了不少。
他不管秦晚瑟是否拒絕,也不管她的傷勢是否會自動癒合,重新牽起她的手。
掌心一翻,手中多了瓶傷藥,掀起她被血染紅的衣袖,露出裏面被狼爪劃破外翻的皮肉。
他眸色一沉,喉頭艱難的上下滑動了一下,拔開塞子,將藥粉輕輕灑在她傷處。
“本王管教不嚴,給你添麻煩了。”
眼前這個男人,一向姿態甚高,從未給人低頭。
但眼下因爲葉天雨,他低頭了。
看着他俊臉上的愧色與無奈,秦晚瑟搖了搖頭。
“我無妨,只是龍魚受了傷,需儘快找到她。”
“本王這就派人搜尋,一個時辰內給你答覆。”
他一邊說着,一邊細細給秦晚瑟包紮。
秦晚瑟看着,動了動脣,還是對他道,“王爺,其實不必上藥……”
“讓本王做點什麼吧。”他沒有擡頭,一直專注着她的傷口,嗓音有些發啞。
秦晚瑟看着他,想起方纔葉天雨的異樣姿態,猶豫了下,還是問出了口。
“那孩子,方纔像是變了個人……”
楚朝晟包紮的手頓了一下,道,“她體內,有魔種的血脈。”
果然……
“魔種血脈不穩定,小時候不小心露出尾巴,就會被發現的人一陣毒打,她爹孃就是被人打死的,”
秦晚瑟心下駭然,忽然想起方纔葉天雨說的話。
爹孃死後,姐姐被楚朝晟誤殺,只剩她一人。
小小年紀,一個人在這實力爲王的世界裏摸爬滾打,必定吃盡了苦頭。
仔細一想,她上一輩子,與她很相似。
只不過她比較好的一點是,她從未見過父母,也沒有親朋好友,被組織收養後,與那些戰友並肩作戰,整日刀尖舔血,卻沒有經歷過太多勾心鬥角。
心中慼慼然,對葉天雨那孩子生出了幾分共鳴感來。
“你在此處等着本王,一個時辰後,本王會將龍魚原封不動的給你送回來。”
給她包紮完傷口,楚朝晟深吸了口氣,視線在她面上停留了一瞬,擡手揉了揉她的發,轉身離去。
看着他寬厚的背影,昨天夜裏生出的那點不安感,奇蹟般的全然消失了……
擡起手臂,看着他方纔上過藥的地方,怔怔出神。
良久,脣角緩緩向上挽起,仰頭看了眼天。
天氣晴朗,彷彿吹來的微風都帶着絲絲的甜與暖。
一個時辰還沒到,暗部的人便將龍魚送了回來。
據說是在王府原先廢棄的冰室中找到的。
她昏迷了過去,暗部的人將她送到房間牀上後退下。
秦晚瑟連忙伸手點上她的眉心,給她查看傷勢。
沒有內傷,倒是發現了少量蒙汗藥殘留。
胳膊上有傷口,估計是昏迷之前發現不對,與葉天雨發生了打鬥,被抓傷。
龍族肉身強悍,可她卻被抓傷了,葉天雨魔化後的戰鬥力可見一斑,怪不得楚朝晟會出動暗部來找她。
動用魂力將龍魚身上傷勢修復,蒙汗藥算不上是毒,束手無策,只能等着她自己慢慢清醒。
趁着這段時間,她踱步坐在圓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涼茶,淺淺飲着,腦海中分析最近發生的事,提取情報。
看楚朝晟的反應,葉天雨應該不會是自己偷跑出來的。
葉天雨說他將自己送去了青城山上養病,可爲什麼分明是魔化,對外卻宣稱是“養病”?
可能是天武民衆對魔種的排斥,但秦晚瑟總覺得,楚朝晟還在防備着什麼。
楚朝晟對葉天雨無疑是重視的,並不會將她一個人扔在青城山,必定還有人把手。
可葉天雨還是輕鬆跑出來了。
放她出來的人會是誰?
錢霜兒?
秦晚瑟想了想,也不無這個可能。
畢竟是葉靈夕的妹妹,對於楚朝晟身邊突然多出來的女人,難免有敵意,錢霜兒剛好可以利用這點。
但是在這之前,她在錢府迎天雷,錢霜兒應該沒時間去青城山做手腳纔是。
難道另有其人?
越想,越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擡手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忽然聽到牀榻上傳來一聲哼唧。
回頭一看,龍魚竟然抱着她的枕頭開始啃,口中還唸唸有詞。
“不喫蔥油雞你別浪費啊,你不喫我還喫呢……”
這……
秦晚瑟額上滑下幾道黑線。
怕是還在想着給葉天雨分的那點蔥油雞呢,做夢都不忘,也是喫貨到了一定境界。
秦晚瑟無奈搖頭,起身上前,將自己的枕頭從她嘴裏拯救了出來。
看着她熟睡的面龐,秦晚瑟眼底掠過憂色。
京都中勢力雜亂,針對龍魚的人會越來越多,得儘快將她送回去纔是。
自由自在的龍,不適合在京都生活。
她先前也是想離開,但是……
眼下有了要留下來不可的原因。
垂眸看了一眼手臂上的繃帶,目光又柔和了幾分。
腦海中迴盪着他說的那句話。
本王.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