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豐嵐突然出現,打破了京都勢力平衡,而且他眼下負傷,正是楚王府虛弱之時,錢豐嵐必定會有所動作。
萬不可掉以輕心。
看着蛇將離去,楚朝晟表情沉重的深吸了口氣,手指擡起,在眉心之處輕輕摩挲。
隱隱約約之間,彷彿有一道金色光印閃過。
他眸底有濃郁殺氣一閃而逝。
若是秦晚瑟再晚來些許,他只怕是要解開這眉間封印了。
到時候,事情可真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幸好……
正在此時,身後飛艇內傳來一聲嚶嚀。
楚朝晟心神頓時一提,飛身輕落到秦晚瑟身旁。
看着她輕顫的睫毛,他呼吸都開始跟着發緊。
終於,那雙朧月皎皎的眸子悠悠睜開。
眼前的景物由模糊變得清晰。
碧藍的天,高聳的樹,還有一雙沉黑滿是焦色的眸子……
“王爺……”
她雙手撐着身子,要坐起身來。
楚朝晟連忙伸手,將她扶起。
“感覺如何?可有哪裏不適?”
“沒有,只是魂力消耗太多人乏倦,睡一覺就好多了。”
秦晚瑟手指按着太陽穴。
魂力恢復五成,眼下靈臺還有些暈暈乎乎的。
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他腰側被染紅的繃帶,眉頭當即一蹙,回想起他當時擋在她面前的情景。
那漫天風刃,只怕他此刻後背早已血肉模糊。
“你出血了!”她驚呼一聲。
楚朝晟側眸一看,有血色滲了出來,想來是方纔動作太急,傷口又裂開了。
本想說沒事,但看秦晚瑟娥眉輕蹙,難得一見的露出對他的關切擔憂,到嘴邊的話蠕動了一下,又咽了回去。
“坐好,我給你療傷。”
秦晚瑟轉過他身子,手一轉,匕首在手,輕輕劃開他身上繃帶。
她動作輕柔,相比蛇將的手法而言,楚朝晟根本感覺不到痛感。
雖然看不到後背的情形,卻能想象的來她是如何的小心翼翼,眼尾不禁化開了點點笑意。
“疼嗎?”秦晚瑟問。
楚朝晟舔了舔發乾了脣,撒了平生第一個謊,“嗯……疼。”
秦晚瑟看不到他表情,便將他的話當了真,拆除繃帶的手法越發的輕。
她手指溫熱,如同蜻蜓點水般在他背後拆着繃帶,搞得他有些發癢。
楚朝晟眉眼舒展,十分享受眼下的時光。
幸好先支走了蛇將,否則怕是看不到秦晚瑟溫柔的這一面。
繃帶完全拆開,他寬厚的後背完全展露在眼前。
緊實的腰身,清晰的紋理無處不召顯着這具身軀蘊含的爆發性力量。
而在腰身之上,到處是縱橫的傷口,彷彿被數十人拿着刀劍胡劈亂砍了一番。
雖不再流血,隱隱有要結痂的跡象,但仍舊恐怖駭人。
秦晚瑟指尖一顫,呼吸跟着停滯。
是她不夠強大,所以才讓楚朝晟挺身保護,害他變成了這番模樣。
楚朝晟感覺身後的女人許久沒有動靜,輕蹙眉頭,“怎麼了?”
秦晚瑟穩了穩心神,開口道,“王爺,轉過來。”
楚朝晟覺得她話音不對,轉過身來,卻見她容色淡淡,隻眼底有着他看不透的深沉。
她兩指並劍,點上楚朝晟眉心,“鎮龍,療傷。”
靈臺識海內,七層寶塔開始旋轉,金光如流水,順着她的指尖進入楚朝晟眉心。
楚朝晟只覺眉心微涼,一股醇厚上乘的靈息進入,兩眼倏地圓睜,不敢怠慢,慌忙盤膝靜坐。
秦晚瑟魂力尚未完全恢復,眼下給楚朝晟療傷,又有些頭腦發暈的跡象,她咬牙硬生生忍住了。
金光浩瀚,不停地往楚朝晟體內輸送。
他後背的傷,結痂掉落,而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如初,丁點疤痕未留。
治療結束,秦晚瑟收回手,身形晃盪了一下,楚朝晟眼明手快,將她扶住。
“你怎麼樣?”
“我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王爺無須擔心。”秦晚瑟坐直了身子,這纔有閒心環顧四周,“這是何處?”
“泉水村附近,距離京都還有一日距離。”
秦晚瑟蹙起眉頭。
臨昏迷之前隨便設置了個地點,沒想到竟然距離京都這麼遠。
看她思索,楚朝晟以爲她是擔心京都的事,便道,“本王已經派人守着國公府了,秦浩宇那邊,你不必擔心。”
沒想到他竟然連這點都考慮到了。
秦晚瑟有些錯愕的看着他,心頭某處莫名被觸動了下。
“無需謝本王,本王樂意。”
在她要開口之前,楚朝晟屈起手指在她眉心輕輕一彈,將她道謝的話攔了回去。
“餓不餓?本王去尋些喫食與你。”
他起身要走,秦晚瑟拽着他手臂將他拉回原位。
“不必去尋,飛艇上應該有備用糧。”
她打了個響指,面前憑空出現一個光線屏幕,她手指如穿花蝴蝶,在虛空飛快輕點幾下。
只聽“咔”的一聲輕響,飛艇內部打開一個隔板,裏面一個矮小的機器人走出,手中端着盤子,遞到秦晚瑟面前。
機械的電子音跟着響起,“今日午餐,培根三明治,請慢用。”
秦晚瑟伸手接過,分了一個給楚朝晟,卻遲遲等不到他接。
回頭一看,楚朝晟瞳孔圓睜,震驚錯愕的看着方纔發生的一幕。
“這……是你煉製的星器?”
只怕是鑄劍閣的那些老傢伙都沒有如此精妙絕倫的工藝。
秦晚瑟不知該如何解釋,解釋起來太過複雜,怕是他無法相信自己其實是個二十五世紀來的靈魂。
沉吟片刻,她答道,“不是,是我師父留給我的東西。”
之前在百里流雲面前也說過,她師從鎮龍。
楚朝晟眉眼舒展開來,方纔錯愕震驚褪去。
“原來如此……令師技藝精湛,怕是在整個神州都無人能出其右。”
秦晚瑟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將三明治遞給他一份,“先喫些東西,恢復些體力,我們就返回王府。”不能再拖了,遲則生變。
楚朝晟看着手中造型簡單的食物,又看了看秦晚瑟,而後學着她的模樣直接咬了下去。
味道雖然不如王府喫的豐富,卻甚是新奇,十分不錯。
看他喫的眉眼舒展,秦晚瑟心下一鬆,不經意的問起,“在錢府時,王爺爲何與錢家老祖動手?是……發生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