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秦晚瑟擡眸看向他的瞬間,他將眼底情愫迅速收斂,燦笑道,“極好,就這件吧。”
她沒急着付錢,左右掃了一圈,挑了兩件樣式差不多的騎馬裝,對左陽煦道,“勞煩安王幫我叫那兩小子過來。”
左陽煦應下,掉頭出門。
秦晚瑟看他走遠,對那夥計道,“三件,一共多少銀兩?”
“姑娘身上這件一百兩,另外挑的這兩件,各五百兩,總計,一千一百兩。”
秦晚瑟從袖中摸出銀票兩張銀票放在桌上,夥計剛收起,左陽煦身後跟着倆小子便進來了。
“來的正好,你二人進去試試。”
狗子一怔,“我、我也有嗎?”
“自然,快去試吧。”
秦浩宇興沖沖的拿着衣服跑了進去,狗子卻仍舊站在原地不動。
“怎麼了?不喜歡?”
“無功不受祿,更何況,我已受姑娘恩惠極多……”
“怕什麼,儘管受,日後你成了天武第一高手,我用你的地方可多,這些,就當定金。”
秦浩宇已經換完衣服出來,本就相貌俊朗,更是被這一身騎馬裝襯的華貴非常,少了往日幾分嬌憨,多了分成熟穩重之氣。
狗子眼底光芒閃動,舔了舔脣,眼角餘光瞥向他的那個騎馬裝。
再怎麼老成,也還是個少年,眼裏的豔羨是瞞不過秦晚瑟的。
索性直接上前將騎馬裝塞到他懷裏,推着他進到裏間。
等了好半晌,狗子纔出來。
他頭髮梳理的乾淨整齊,褪去了那布衣,黑色騎馬裝加身,眉眼多了幾分犀利,竟有幾分上位者風範。
只是左袖下空蕩蕩的,不免有些遺憾。
秦晚瑟忽然想起,或許可用煉劍爐鍛造一個假肢出來。
“如何……”
狗子低聲喃喃,喚回了秦晚瑟的思緒。
秦晚瑟沒說話,只是朝他笑着點了點頭。
旁邊秦浩宇早都忍不住,拉起他就往外跑,“姐姐,待會兒要回再喊我們!”
“年少就是朝氣蓬勃,”左陽煦感慨一聲,做了個“請”的姿勢,“一切準備就緒,可賽一程?”
“好。”
她出門,乾脆利落上馬,握緊馬繮,回頭看身側左陽煦,“安王若是輸了,可要請我們三人大喫一頓。”
“自然,那晚兒要是輸了呢?”
秦晚瑟眼底亮起自信光芒,“我不會輸。”
上一世,那個科技高度發達的年代,雖有讓人看花眼的飛行工具,但偶爾有特殊任務也需騎馬。
在馬背上作戰,更是每個人都要熟知的技能。
秦晚瑟作爲當中最出色的一位,這種技能,自然也不會差。
左陽煦沒想到她竟如此自信,一怔之後揚脣一笑。
“三個數之後出發,三、二、一!”
最後一個數字落地,秦晚瑟當即夾緊馬肚,手中鞭子猛地一揚,“啪”的一聲脆響,胯下白馬激射而出。
風迎面呼嘯而來,瞬間掀起她的長髮,整個人精神一抖,眼底涌入霞光,越發燦爛。
“駕!”她口中高叱一聲,鞭子揮的更猛。
前方是一望無際的草場,兩側是不斷變換的風景,頭頂是青天白雲,幾隻鳥兒振翅疾飛。
秦晚瑟感覺自己彷彿也融入了這風、這景,眼看着圍欄就在前方。
耳畔風呼嘯,頭頂鳥雀鳴。
心下倏地涌起豪情萬丈,迫不及待想要衝破此處,一人一馬仗劍天涯!
身後左陽煦一驚,開口高喊,“晚兒停下!”
她卻像是沒聽到,拉緊馬繮帶着胯下駿馬縱身一躍!
烈日當空,給她與胯下白馬鍍上一層淡淡的金。
髮絲飛揚不羈,臉上笑容燦爛發自內心。
左陽煦勒馬停下,一時之間看的癡了。
這一剎那,他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感覺。
秦晚瑟,不屬於京都。
她應該擁有更廣闊的天地,像鳥兒無拘無束自由來去。
前方白馬一聲長嘶,將他從愣神之中拉回。
一看秦晚瑟早已跑遠,連忙打起精神重新驅馬追上。
太陽一路西斜,光芒由熾烈到溫涼。
河邊,兩人騎馬飛馳,速度逐漸減下。
左陽煦一抽馬屁股,驅馬緊走兩步,與秦晚瑟並肩而行。
“我竟不知你還會騎馬,還騎的這般好。”
秦晚瑟看着河面上波光粼粼,笑意盎然,“你不知的事還有很多。”
左陽煦側目望着她,“哦?看來日後得多瞭解瞭解。”
秦晚瑟臉上笑意微斂,興奮的情緒被壓下去些許,回過頭來,才發現跟左陽煦的距離太過親近,拉開了些許距離。
左陽煦看到她退後的動作,恍然大悟,先行退後,有些歉意的看她道,“抱歉,忽然想起了以前,有些得意忘形了……”
垂下眼睫,將一絲苦澀嚥下。
她並非原來的她,他與她再如何親密,也只是過去。
只是他一不留神就會忘了……
秦晚瑟看他如此受傷的表情,心下一噎,沉吟片刻,還是道,“我與過去完全不相同,安王現在只是有些混亂,等完全瞭解我之後,就會發現其實並不是如你想象的那般。”
左陽煦張口要辯,她卻搶先一步岔開話題。
“時辰不早了,得回了。”望了一眼天邊殘陽如血,她對左陽煦揚脣一笑,“多謝安王,今日我十分開心。”
左陽煦從恍神中回來,聽她這麼說,嘴角勾起淡淡的笑,“開心就好。”
秦晚瑟利落翻身上馬,輕打馬背,驅馬前行。
左陽煦立在原地,一手牽着繮繩,看着秦晚瑟離去的身影,任由風將他額前碎髮吹的散亂。
“是變了好多,若非記憶深刻,走在街上,我怕是也認不出你……”
低喃一聲,風帶走了他的話,誰也沒有聽到。
河岸邊上,樹木蔥蔥。
一道黑影隱匿在暗處,一雙眼透過蛇紋面具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這是什麼情況?
主子的女人跟兄弟單獨出來玩,還聊的這麼開心?
他幾乎已經能看到,晚上彙報的時候,楚朝晟會是一副什麼表情。
本以爲出了窗部,換來一個輕鬆點的差事,沒成想一點也不輕鬆。
心下暗歎一聲。
等到二人離去,復又縱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