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閉眼靠在牀頭的男人, 突然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忽的坐直身子,回頭看向那個臉上一片淡然的女人。
“喫味?”他冷笑,“本王喫誰的味?你嗎?”
他視線由上而下將秦晚瑟掃了一遍,薄脣勾起一絲譏誚,“本王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會看上你這種身無二兩肉的女人?”
秦晚瑟涼涼回道,“剛好,我也看不上王爺這般難伺候的。”
針囊一抽,轉身就走。
楚朝晟坐在牀頭,兩條濃眉斂着煩躁。
漆黑如墨玉般的眼底壓着一片沉沉晦暗的光,像是一片昏暗的沼澤。
方纔上下看了那女人一眼,腦海中就情不自禁又浮現出那天夜裏她令人驚豔的模樣,令他煩躁不堪。
楚朝晟閉上兩眼,重重倒在牀上,心裏暗道自己定然是一直沒碰過女人,被那畫面刺激到了,等過些時日就會恢復正常了。
再這麼下去,在那女人面前丟了臉,指不定會被怎麼嘲笑。
想起那個女人兩眼閃爍着狐狸般的光芒,伶牙俐齒的取笑他,他就恨得牙癢癢。
等等!
他驀的睜開雙眼。
剛剛那個女人臨走時好像說看不上他?
楚閻羅故意忽略了秦晚瑟說的“難伺候”三個字,只聽到“看不上”三個字,氣的咬牙切齒。
在牀上來回輾轉反側了大約半個時辰,怎麼想也氣不過,倏地起身就要去綴錦園問問那個女人,到底看不上他哪兒?
他可是堂堂楚王,天武國第一戰神,多少女人削尖了腦袋要嫁來楚王府,她竟然不知好歹?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如一陣風般走到門口,他開門的動作硬生生止住。
“若是主動去尋那個女人,豈不是讓她覺得本王十分看重她?”
楚朝晟輕哼一聲,轉身重新回到榻上。
沒了那略微甘苦的藥香味,糾結了一會兒,他便沉沉睡去,晚上,做了個夢。
還是那處溫泉,秦晚瑟身上赤着,披着滿身銀輝,襯的肌光賽雪,彷彿水中開出的一朵水蓮花,花瓣粉嫩,掛着晶瑩水珠。
她藕臂一伸,撥開水花,朝他游來。
擡手掛上他的脖頸,將他一併拉入水中,妖精般癡癡糾纏……
夢到半夜,這位從未碰過女人的王爺,可恥的泄了……
次日秦晚瑟按照楚朝晟定下的規矩,去花廳用膳,卻並未看到他蹤影。
以爲他出任務沒有帶她,心裏還生了悶氣,明明昨日說好的,但轉眼一看,夜雨還在,這個念頭便被否了。
看着滿桌子琳琅滿目的膳食,秦晚瑟不再胡思亂想,動起了筷子。
本以爲楚朝晟很快就會回來,沒成想,這一下,竟是整整一日未見到他。
夜裏收拾了一下,準備去他房裏鍼灸,夜雨卻剛好出現在門口,將她攔下。
“王爺說近幾日有公務處理,要在書房通宵,秦小姐不必前去鍼灸。”
秦晚瑟有些疑惑,先前從未見他通宵處理過事情,出任務也是偶爾,怎麼今日就突然要開始通宵處理了?
是遇到了什麼重大事情,還是她昨夜說的那句話惹惱了他?
若是後者,那可有些麻煩了,畢竟她還等着從他那磨練自己。
秦晚瑟擡眸看向夜雨,試探性問道,“……王爺是否心情不好?”
夜雨看着她點了點頭。
那般驕傲的王爺,被秦晚瑟當着面說了看不上,心情能好纔怪。
只是這番話卻是不能說的,若是讓楚朝晟知曉,必定會親手掐死他。
秦晚瑟心下頓時一沉,咬了咬脣,暗道自己昨日不該那般衝動頂撞他,知道他是個驕矜的性子,順毛捋最有效,但偏偏在這節骨眼上跟他對着幹了,得想個法子彌補一下。
訓練之事,可不能再拖。
“我知道了,有勞夜侍衛通傳。”
“秦小姐客氣,日後喚我夜雨即可,那屬下先告辭了。”
衝着秦晚瑟一頷首,便轉身離去。
秦晚瑟立在原地暗自思忖片刻,轉回了房間。
書房內,亮着一點豆大的燭火。
一人一襲白衣坐在桌前,雙手交叉撐着額頭,擋住緊擰的雙眉。
叩叩叩——
楚朝晟不耐的又是一擰眉,頓了片刻才道,“進來。”
夜雨推門而入,看他如此,便只朝裏邁了一步,雙手一拱。
“王爺吩咐,盡已通傳,秦小姐今日不會過來了。”
楚朝晟不知爲何,心下暗暗鬆了口氣,雙眉舒展,伸手看起了桌上的密卷。
“窗部還沒將白家暗庫破解嗎?”
“還沒有,那暗庫雖小,但構造十分精妙,更有不少高手護衛,一時半會兒,無法破解……”
“什麼叫一時半會無法破解?”楚朝晟捏着卷宗的手一頓,犀利的視線朝夜雨面上直直射去。
即便跟在楚朝晟身邊多年,但是楚朝晟如此鋒銳的目光,每每對上,他心裏還是有些發涼。
當即神色一正,雙手抱拳躬身,“王爺息怒,門好入,但裏面機關陣法極爲複雜,再加上有高手來回巡邏,兄弟們若是貿然行動,不光打草驚蛇,還會損失慘重。”
事關手下弟兄生死,楚朝晟立馬冷靜了下來。
雙眸暗暗,看不清內裏情緒。
腦海中忽然想起昨夜那女人在他面前信誓旦旦的說要加深合作,並且一定能幫到他……
他呵的一聲笑,倒叫那女人趕上了趟兒,有用武之地,不知到時候他去請她,她會是如何得意?
思及此,楚朝晟臉色雙眉又鎖了起來。
直接開口讓她幫忙?他楚朝晟生於天地二十年,還從未做過求人之事,這臉,是如何都拉不下來的,得想個其他辦法,最好讓那女人親自來求他。
夜雨杵在原地,聽得面前這位爺開口一聲莫名的笑之後,臉色倏地又陰沉下來,心下一陣陣敲邊鼓。
眼角餘光瞥了自己與門口的距離,有了少許安慰。
幸好他早有準備,若楚朝晟待會兒發飆扔“暗器”,他可以立即遁走脫身。
“你下去吧。”楚朝晟神色恢復正常,兩手執着卷宗又看了一遍,將之扔進抽屜,“去叫那個女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