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淳這一刀劈出,已經沒有收回的餘地。
即便感應到了楚朝晟,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劈砍下去。
“唰”的一聲衣袂破風,楚朝晟渾身金光綻放,俯衝而下。
如同飛鷹捕蛇,身形緊繃如利箭,氣若長虹貫日,不可阻擋!
“豎子敢爾!”
右手在虛空一握,光芒閃現過後,一柄長槍憑空出現在手中。
似是感覺到主人胸腔裏激昂澎湃的戰意,那長槍發出一聲嘹亮嗡鳴,直破雨幕,直直朝屠淳胸腔刺去!
仇娘見勢不妙,眼底掠過一絲惡毒,劍尖一轉,從另一側偷襲楚朝晟。
楚朝晟在空中身形無法移動,仇娘自信偷襲百分百能成功。
她身上黃色光芒又濃郁了幾分,竟然有與楚朝晟一拼的架勢。
“感謝楚閻羅,今日用命來讓我二人揚名立萬!”
仇娘譏笑一聲,速度突的暴漲,纖細的身影穿梭雨幕,如同在水中暢遊的毒蛇,飛射而出箭!
眼看着劍尖要刺破那男人的脖頸,那男人忽然側目看向她。
那一雙黑眸如深淵,一望不可見底。
好似萬丈深海底,兇猛可怕的暗流在咆哮,翻滾!
只一眼,仇娘彷彿被那深海化作的深淵巨口所吞噬,整個人身上武氣光芒瞬間暗淡,戰意全無。
“除非本王想死,否則普天之下,無人能要本王項上人頭!區區跳樑小醜,也敢猖狂?”
他心頭怒火翻滾,好似數十座火山同一時間爆發,滾燙的岩漿毫不留情的噴涌飛濺,火紅熾熱的液體導入他的血脈,化爲滾滾怒氣直衝腦海!
心底只剩下一個字,“殺“!
手腕靈巧一轉,手中長槍在空中掄了個滿月,朝着仇娘猛地橫掃。
強猛的氣勁將她整個人瞬間掀飛,強悍霸道的氣息隔空震傷她五臟六腑。
她兩眼猛睜,只覺喉頭一甜,狂嘔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在空中直直朝地面墜落!
“娘子!”
屠淳目眥欲裂,不顧楚朝晟,飛身就要去接仇娘,下一秒,眼前人影一花,楚朝晟攔住了他的去路。
頭頂一道霹靂瞬間炸裂開來。
碎銀冷光將他俊美無儔的面容瞬間照亮。
他眉宇間凝了冰霜,薄脣緊繃,手中銀槍斜指蒼穹大地,長身玉立,衣袍被冷風吹得呼呼作響。
楚朝晟冷漠的凝着對面的屠淳,像是望着一個毫無生命跡象的死屍。
“夫人被他人所傷,你是不是很想殺人解恨?”
屠淳雙目充斥着紅血絲,在這雨夜下彷彿覺醒的遠古巨獸,與寒風一同嘶吼怒嘯!
他牙齒磨得咯吱響,滾滾怒火瞬間爆發!
“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一聲吼罷,身上肌肉虯起,衣衫寸寸碎裂,整個人如同巨大的滾石,揮舞着手中狂刀,朝楚朝晟迎面撲來!
楚朝晟立在原地,滿頭烏髮被雨水淋得溼透,貼在臉頰兩側。
漆黑的眼眸中兩點寒芒高懸,握槍右手驀的發力,槍尖也散發出同樣金光!
頭頂滾滾烏雲層中,突然有數不清的銀龍焦躁不安的翻滾怒號。
銀光不斷閃爍,將地面照如森森白晝!
楚朝晟薄脣輕啓,“巧了,本王與你同等心境……”
從聽到那聲震天徹底的爆炸之後,他懸着的心就再也沒有放下,滿腦子都是那個女人渾身是血即將慘死的模樣,像是夢魘一般折磨着他!
他簡直要瘋了!
分明她只是他的安眠藥,只是他無聊時看她做戲解悶的樂子而已,竟然也配牽動他的心緒?
他不知道那女人對他而言意味着什麼,只有一點十分清楚。
她受了傷,他就想殺人,將那人碎屍萬段!
身上黃色武氣如同颶風般呼呼作響,連同頭頂厚重黑沉的雲彷彿也被撼動!
“冥雷!”
他雙眉倒豎,手中長槍直指頭頂夜幕!
萬千雷電涌動,匯聚成一股,隨他槍尖而動,化成怒龍,猛地從空墜落,正中屠淳!
左陽煦在地上看着這一幕,兩眼圓睜,抱着秦晚瑟的手不着痕跡的收緊。
一直都很清楚,楚朝晟很強,但是沒想到,竟然強悍到如此地步!
簡直非人……
“這就是天武第一戰神嗎……”他口中喃喃一聲,心中頓時升起挫敗感。
垂眸看着懷中痛苦的蜷縮着身子的秦晚瑟,心中絞做一團。
若是他也與楚朝晟一般強悍,秦晚瑟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咔嚓”一聲巨響,屠淳整個人被雷電擊中,身形仍舊保持着握緊狂刀攻擊模樣,魁梧的身子直直下墜。
楚朝晟冷乜了他一眼,轉身緩緩朝地面秦晚瑟方向飄去。
看到自己的夫人在左陽煦懷中剎那,他瞳孔一縮,雙眉不可見的皺起。
收起長槍,伸手從他懷中將秦晚瑟接過,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左陽煦看着自己才相認的女人就到了自己二哥手裏,口中泛起苦澀,“我檢查過了,身上都是輕傷,但不知爲何,突然變成了這樣。”
“你檢查過了?”楚朝晟猛然擡起頭,鷹隼般的眼眸定在他臉上。
左陽煦渾然不懼,迎上他的視線,“晚兒有危險,我自然要檢查一番。”
“晚兒?”楚朝晟語氣中,明顯有了威脅狠意,“她是本王的王妃,你的二嫂。”
他刻意咬重了最後兩個字,用來提醒他這個唯一有點好感的弟弟。
左陽煦冷笑一聲,“若她真是我二嫂,我也不動那心思,但你與晚兒之間,不過是一場交易,不是嗎?”
楚朝晟喉頭一滯,萬萬沒想到秦晚瑟將這件事都告訴給了左陽煦。
楚朝晟將秦晚瑟打橫抱起,冷凝着這異母同父的弟弟,“交易一日未結束,她便一日是我楚朝晟的妻。“
左陽煦喉頭一噎,看着楚朝晟將秦晚瑟抱走,他卻沒有個正當理由將她留下。
大雨連天,他孤身一人站在原地,光線昏暗,看不清他此刻什麼神情。
雨聲如碎珠連綿不斷擊落在地,他沒有跟上,隻立在原地,站了不知多久。
他沒有跟上,楚朝晟也沒有回頭叫他。
兩兄弟一前一後,距離越拉越遠,最終被這漫天的雨幕隔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