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小道外,瞧見謝婉君、顧晨陽與許玉衡三人小心翼翼而來,一行宮人慌忙行禮,卻又不知所措:“奴婢見過公主殿下、謝小姐……”
大多宮婢對許玉衡並無踏入後宮機會的男人不相熟悉,便是直接忽略。
“公主殿下,蘇小姐在房間裏已經醒過來了,只是,除卻太醫之外,誰都不敢進去!”宮婢捏緊了手裏的掃帚,雙肩瑟瑟發抖,“殿下,你的腳受傷了嗎?”
“有點,你把太醫喚過來給本宮瞧瞧。”顧晨陽很少這般稱呼自己,或許是當着許玉衡的面,她只覺該擺些架子。畢竟,她可是皇帝唯一一個女兒,更是寵愛之至。
“這……”宮婢遲疑了一下,盯着顧晨陽的眼睛拼命將視線錯開,“四殿下吩咐,公主殿下務必莫要回公主殿,且,且那太醫只准與蘇小姐接觸,其餘人,唯恐是會染了病……已然不準旁人接觸。”
“沒事,我去看看吧!我以前已經患過一次瘟疫,當下定然不會再染!”謝婉君自然知曉蘇寒那到底是個什麼病症,可顧晨陽畢竟是公主,根本不能這般無所束縛,再加上腳踝有傷,還是先去顧常遠那兒爲好。
宮婢一聽謝婉君故作輕快的話語,不知該露出一副什麼樣的神色。是該慶幸還是該同情?她也不知曉。
“這……”話語在她嘴裏停頓了一下,無奈謝婉君的目光太過灼熱,她只好往邊上挪了挪,“那謝小姐千萬小心。”
其實誰都明白,算得顧晨陽與蘇寒接觸最多,若是蘇寒得了瘟疫,顧晨陽一定脫不了端倪,可誰又會這樣愚蠢去指出可能會觸犯龍顏的話語呢?
這天下間,或許也只有謝婉君與顧璟璿兩個人會惹得皇帝大怒且毫不畏懼的了。
“許少爺,現在已到有人之地,還是勞煩宮婢攙扶公主去四殿下那兒,翰林院也有重要事務要忙,便是不勞煩你了!”謝婉君作揖行禮,對着許玉衡那略顯彆扭的臉色,她心中情緒實則也不太安好,只是,有些人,距離一定要隔開。
否則,終究會成爲一個的禍患。
“自然!”許玉衡自始至終都凝着謝婉君的目光終是往地上移了,許是感覺到顧晨陽的眼色有些怪異,他當即佯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得一樣,行禮之後便是恭謹而離。
背影稍有幾分蕭條。
可這個感覺,可能也只有在謝婉君心中才存在吧。
實則,即便是沒有顧璟璿,謝婉君應當也不會愛上許玉衡。許玉衡的書生意氣、恭謹姿態都不是她想要的。
“公主殿下,就讓……”謝婉君剛一說完,肩上卻被顧晨陽猛拍了一下,可她剛轉身,宮婢已然攙扶顧晨陽離開。
呵,這情況,還真是被她給猜着了。
本是繁華的公主殿在一個時辰內就散盡了人,多數被顧常遠以照料公主與蘇小姐不周的罪名滅了口,少數則是躲在暗處,不敢出現。
彷彿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
真是可笑。
謝婉君突然想到,風水輪流轉大抵就是這樣。而現在,顧晨陽還沒有失勢,因爲一場瘟疫便逃之夭夭,果然,不管怎麼說,總是自己的性命最爲要緊。
一路往裏走去,一個人影都是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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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轉角處,突然一個小藥童驚慌失措而來,猛地一下撞到了她的身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小藥童忙是垂着腦袋道歉,再一擡頭,見謝婉君臉上稍有不悅,臉色愈發慌張。
“謝小姐,奴才,奴才……”
未來的四皇妃,在這宮中的確有幾分地位。正因爲如此,謝婉君才猜測着,在皇帝心頭,或許是顧常遠更爲重要些。
“發生什麼了?”
“沒有什麼,沒有什麼!”
謝婉君仔細聽去,房間裏似乎有喧擾之聲。低低的,如同對她的嘲諷。
小藥童眼神閃爍,一雙手死死地交纏着,不斷哆嗦的時候,衣袖底下似是有血跡隱隱而現。
她也不再問,直截往正屋走去,剛走了沒幾步,便見一行侍衛牢牢把守在了院中。他們像是圍擁着什麼,一陣涼風襲過,血腥味兒迎面而來。
有人死了?
“勞煩讓一讓!”謝婉君從懷中摸出顧常遠曾經給她的令牌,輕喝了一句,那行侍衛果然往邊上挪了挪。
皇帝所給的令牌,她自然是要當做一個底牌,等到該拿出來的時候再說,當下,殺雞焉用牛刀?
“屬下見過謝小姐!”
侍衛在行禮的同時,也存了一些怪異的眼神。怎麼了?他們怎麼那麼奇怪地看着自己?
“大殿下正在房間裏探望蘇小姐,還望謝小姐能夠在外等候片刻。”
原來是顧寅的人。
聽此一講,謝婉君渾身的神經愈發繃緊了。她知道,以現在顧寅和蘇寒的關係,蘇寒很可能真的會被氣得傷了身體。
而他們面前癱軟着、小腹處“汩汩”往外冒血的屍體正是之前所見的太醫的。
或許是看出了謝婉君眼底的詫異,領頭的侍衛忙一拱手:“回稟謝小姐,殿下處決太醫,是因爲他胡說八道,擾亂宮廷!”
胡說八道?
可那香料所致使的病症,的確不能用普通病症來形容,若是說最相近的一種,便是瘟疫了。
只是,這是一種不會傳染的瘟疫吧了
“大殿下莫不是知曉蘇姐姐所患之疾到底是何?”謝婉君驚訝之餘,眼神之中滿是關切。
小小的侍衛根本看不出她的神色到底有什麼奇怪之處。
“這個,屬下還不知曉,不過,待殿下稟告陛下之後,謝小姐應當就會知曉了。”侍衛倒是恭謹得很,比那失了憶的顧寅好說話多了。
正當謝婉君想要向侍衛繼續套話之時,房間裏突然亮出一道兇狠的聲音:“誰在外面?”
侍衛剛要回答,謝婉君只朝他頷了頷首,隨即叩門道:“大殿下,我是婉君,特意來看看蘇姐姐。”
“原來是未來的四弟媳,都快到了大婚之日,到這種地方,不怕遭了晦氣?”
縱然看不到顧寅的神色,謝婉君聽這令人無奈的話語便已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當下她所心心念念,唯有蘇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