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黃鶯怎麼了？你怎麼派人把黃鶯給帶走了！”
爲了自個兒的丫鬟，謝婉君就算再軟弱也不可能不過問一句。
只見她擰緊了眉頭，嘴角向下彎着，眼眶當中頓時盈滿了淚水，小手更是緊緊揪着繡百合花被褥緞面，無辜之意直楚楚可憐。
“婉君，姨娘本不想跟你說，可是，唉……”柳絮順勢坐在了她的身子一邊，柔嫩的手趕忙兒抓緊了謝婉君冒汗的手掌，同時，她還輕輕地拍着謝婉君的肩膀，似是在安慰。
安慰？
呵——
謝婉君稍顯侷促不安，垂下的嘴角卻含着一抹恨意。
“你不知道吧！表小姐已經說了，毒不是她下的，可是那天早上，她一直守在廚間，只是中途出了點狀況才走開了一會兒，而那時候，黃鶯正好在廚間……”
“所以姨娘就懷疑是黃鶯下的毒？”謝婉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眸子，整個身子一僵，連忙順着牀沿爬了下來，片刻之後，她便半跪在了柳絮腳下。
與柳絮一同進來的丫鬟眉頭一緊，發出“嗤”的一聲，也不知道是在嘲諷柳絮擺架子，還是在私自議論謝婉君的軟弱。
“姨娘，黃鶯怎麼可能會做那麼種事情呢，不可能，不可能啊！”謝婉君臉色仍舊慘白，手更是拉扯着柳絮不放，柳絮本還心底有些竊喜，暗叫形勢大好，眉眼一擡卻瞥見一個素雅的身影。
可謝婉君此刻卻揪着柳絮的衣袖不放，惹得柳絮心底一顫。
該死，偏偏在這個時候！
“奴婢見過老夫人！”丫鬟聽到腳步聲回頭才驚慌失措地跪下行禮，而柳絮同樣急急把謝婉君帶了起身，謝婉君尚未站穩，一個踉蹌便栽倒在地。
老夫人蔣氏眼見這一副可笑場景，臉色陰沉。
好姨娘，好嫡女，居然這樣不成體統！
“有什麼就好好查清楚，說什麼不可能，沒有證據，誰也治不了黃鶯的罪！”
老夫人狠狠瞪了謝婉君一眼，話語卻不偏不倚，誰也佔不了好處。
“祖母！”謝婉君倉促地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手緊揪着柳絮的衣尾。“婉君但聽祖母的話！”
“老夫人，方纔小姐不小心從牀榻上跌倒，妾身扶了一把才那般！”
“嗯！”老夫人沒有再說什麼，在原地一轉腳步，根本就沒有上前同謝婉君說話意思。
柳絮僅僅緊張了片刻，隨即就放寬了心。
此時的她一點也不擔心會被老夫人責怪，這老夫人一向不屑懦弱的謝婉君，自己這樣一說，才能爲其遮掩，在老夫人眼中更多些好印象。
“姨娘，祖母，婉君能過去瞧瞧嗎？”謝婉君擔憂柳絮會給黃鶯用刑，斂着眉眼小聲問道。
“你的身子還沒完全康復，還是在房間好好休息吧！若是這件事情與黃鶯無關，姨娘哪敢隨意誣陷別人呢！”
柳絮淺笑了一聲，臉上卻多了些憔悴，畢竟謝雲歡仍處在昏迷當中，她不可太過心悅了。
“老夫人，不如您與妾身一起過去，爲免婉君心憂呢！”柳絮揶揄了一句，分明就是不打算給謝婉君任何退路。
老夫人冷眼瞧着二人，並沒有答應，腳步已然兀自出了房間。
對於這個柳絮，她心中也並非心懷好感。一個膽敢騎在嫡女身上的姨娘，所貪的，一定是正房@
可她不過是個小門小戶出生，怎麼可能當上相府夫人呢？
癡人說夢！
聽聞黃鶯已經被捉來的江菲望了望院中的好風景，揉着自個兒痠疼的手腕，擰眉朝向大丫鬟素玉咒罵幾句。
轉眼，柳絮攙扶着老夫人緩緩而來。
“菲兒見過老夫人，姨娘！”江菲甜甜一笑，嘴脣卻暗自一撇，刻意將自個兒的愁緒表現得淋漓盡致。
“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老夫人僅僅是斜楞了他一眼，淡淡而語。
她並非身體不好，讓柳絮攙着不過是不願拂了她的面子，眼見江菲擋在身前，她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腕，風風火火地往柴房裏走去。
柳絮臉色一僵，轉眼就將所有的怒意算在了江菲頭上，只是現在，她心情尚好，懶得和她計較。
江菲眼見自己處在一個極爲尷尬的境地，也就不強撐着，見她們都進了柴房，她重重一跺腳怒道：“素玉，咱們回去！”
防止黃鶯大喊大叫，侍衛特意在她口中塞了帕子。待看到老夫人前來後，她猛地蠕動着被捆綁得身體，支支吾吾地發出求救來。
可當她看到隨之而來的柳絮，眼底的喜意便冷了下去。
這件事情恐怕是謝雲歡和柳絮的詭計，怎麼辦？她們的目標不僅僅是自己，自己現在這般無能爲力，還怎麼能好好保護小姐呢？
“黃鶯，對於下毒一事，你有什麼要說的？”老夫人朝看守的侍衛使了個眼色，侍衛恭謹行禮後將黃鶯口中的帕子取出。
黃鶯只覺得嘴巴麻痹，遲疑了好久才慢慢找回知覺。
“老夫人，這件事情當真不關黃鶯的事兒！昨日小姐去了蘇府，黃鶯一直跟着！”說着，黃鶯委屈得竟掉出幾顆淚水來，老夫人聽此長嘆一聲，別過臉去瞧着柳絮。
“黃鶯，可是表小姐說你早晨的確出現在廚間！”柳絮眼見黃鶯要爭辯，聲音一出就點明瞭要點。
同時，本還想讓黃鶯解釋的老夫人眸子頓時佈滿了寒意。
這個柳絮，當真是有兩下子。
“可是，我什麼都沒做啊！”黃鶯斜睨了柳絮一眼，突然想起之前謝婉君的提醒，知曉她要說什麼。“不知道姨娘有什麼證據證明我下毒呢？”
“是啊，柳絮，證據呢？”老夫人擡手一拍褪了紅漆的木柱，斑駁的碎皮簌簌掉了滿地。
她自始至終都是一副隔岸觀火模樣，看得柳絮也是心急。
“老夫人，妾身若是沒有證據，一定不會擅自把黃鶯帶回來的！”柳絮行禮一下，臉色嚴肅了些許，“來人，把從黃鶯搜出來的砒霜拿來！”
“好了好了，都有證據了啊！”老夫人說起話來慢條斯理，凌厲的眼神僅僅存在了片刻。
她雖說不喜謝婉君，但也不是個不明事理之人。
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她怎麼可能讓柳絮這樣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