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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美人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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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仲玄從宮中返身而出,空中月色輕籠,花香怡人,不覺興致大發,抱着酒葫蘆,一邊望月,一邊喝酒。

    正在興頭上,一陣夜風徐徐,突然遞送來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曹仲玄站住身,那一股血腥氣更濃郁了,他循着氣味來到水池邊,見一個宮女趴倒在水池邊的石頭上,身上的鮮血一點點泅染在水中,而那股血腥味正是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

    曹仲玄將宮女扯了上來,月光下但見她臉色蒼白,腳上、手上都是刀割般的傷口,鮮血似奔涌一樣,細看之下,卻叫他驀然一驚,原來是那日遠遠在橋頭上起舞的舞女。

    救人要緊,他顧不得許多,撕開自己的單衣替薛九包紮好傷口,又給薛九餵了好幾口酒,薛九終於悠悠醒轉。

    意識混沌中,薛九見他給自己包紮傷口時又溫柔又專注,一雙深邃的眸子在月下閃着的憂憫之光,一時間看得呆了,情不自禁地拽住了曹仲玄胳膊,輕語呢喃:“公子,救我。”

    這下倒是曹仲玄一愣,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懷中有個軟香嬌柔的美人兒, 雙手一鬆,薛九頓時跌倒在地上。

    曹仲玄起身,長身玉立,冷冷道:“在已經替姑娘止血了,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姑娘能不能撿到一條命就看姑娘的造化了。”說罷拿起酒壺就要大步離去。

    “公子且慢!”薛九一把抓住了地上的酒壺,不讓曹仲玄拿到,曹仲玄的手碰到薛九的手,又觸電似地收了回去。

    薛九氣血大爲耗損,臉上也是溼噠噠的狼狽不堪,卻向曹仲玄拋了個媚眼,十分滑稽道:“公子何必如此清高冷漠?難道公子忘了那一日畫我的舞姿了嗎?是不是我跳起舞來特別美?”

    曹仲玄這才明白:“原來那日你是故意跳舞給我看的,你……是故意……”

    “對,我就是故意的。難道只許宮中那些平平庸庸的女子勾引公子,就不允許我這個絕代芳華的舞娘來勾引公子了麼?”

    曹仲玄一雙犀利的眼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薛九一圈,直盯得薛九心中發毛。

    他冷言冷語譏諷道:“姑娘還真是自信,姑娘姿色平平,舞技一般,在下那天只不過正好畫橋,所以就將姑娘作爲點綴畫了進去,姑娘要多多照照鏡子,也免得自作多情了!”

    “你……你這個無情無義、鐵石心腸的小人!你竟敢這樣說我!我偏不信,我要看看你當日所作的那副畫!”

    薛九掙扎着起身奪走曹仲玄的畫筒,卻不想剛剛站起,腳下一虛,竟然又暈了過去,直直倒在曹仲玄的懷裏。

    曹仲玄抱也不是,不抱也是,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柳樹下的小內監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地看着一個大男人抱着薛九,滾也似地爬起來,握住手中的長鞭,喝道:“什麼人?快將這賤婢放下!否則我就告訴裴娘娘去!”

    曹仲玄一把拽住了小內監的長鞭,小內監來不及說話,一個踉蹌,頓時“噗通”一聲栽在了水中。

    曹仲玄拍了拍手,也不顧摔在地上的薛九,瀟灑地走了,等到回到自己的房間,取下畫筒,卻是空空如也!

    畫去哪裏了?應是適才被那個舞娘悄悄拿走了吧?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書童駿馳從外面走了進來,遞給他一個花箋,“公子,外面遞給我的,說是給公子的信。”

    曹仲玄打開花箋一看,只見上面寫着:“欲取畫作,請於明日亥時末煙雲亭相見。”

    “這個女人!”曹仲玄幾乎氣噎,可又想到那畫作十分重要,不拿回來又實在是不甘心。

    煙雲亭位於溫泉宮永春宮之畔,永春宮是帝后冬天沐浴溫泉之所,只在冬天時才極爲熱鬧,若在平時,則花卉繁盛,鳥鳴悅耳,卻是院門緊閉,鮮有人來往。

    曹仲玄按時來到煙雲亭中,四下裏並無一人。今夜月,比昨日更圓了一些,月光被雲翳遮擋,朦朧又曖昧,亭外流螢如點滴翡翠,纏綿於花中,草叢中傳出啁啾的蟲鳴聲,更襯得月夜浪漫旖旎。

    亭內的鮫綃帳隨着夜風嫋嫋而飄,香霧繚繞如綢,輕輕撫着人的鼻息, 直叫人如癡如醉,曹仲玄有些目醉神迷的暈眩,在如此花好月下,心中反而有空落落的惆悵之感,頭亦沉沉如墜,不由得扶住了紅木柱,閉目靜氣。

    一隻嫩白如新藕的手輕輕從他的腰間攬過,柔婉地撫着他的胸膛。

    曹仲玄的胸膛起了奔流的熱意,鼻息間女子的芳香濃郁襲人,逼得他幾乎透

    不過氣,而身後的女子嬌軀亦然冰涼如蛇,一點點地纏綿上來。

    裴婕妤紅脣嬌豔欲滴,在曹仲玄的脖子間、耳朵後輕嗅,吐着撩人的氣息:“公子知不知道,那一日在掖池相見,我就已經害了相思病,無時無刻不在想念公子。”

    曹仲玄的胸腔肺腑中有不可抑制的氣流東奔西突,幾乎讓他燥鬱發狂,他閉了眼,拼命壓制了那不堪而齷齪的慾望,掰開裴婕妤的手,轉過身,狠狠將她推開,看清了來人,他亦不由得驚詫:“怎麼會是你?!”

    原來昨晚薛九拿了曹仲玄的畫後,小全子向裴婕妤打了報告,裴婕妤對薛九又是一頓暴打,搶過來曹仲玄的畫不說,還寫了那封信約曹仲玄前來幽會。

    裴婕妤向後踉蹌了數步,不甘心道:“爲什麼不會是我?公子本是個最風流標致的人物,卻有着柳下惠坐懷不亂的本事。我就好奇了,難道公子不是男人麼?難道不會對我這個絕世美人動一點心麼?”

    曹仲玄不欲與她理會,邁開步就要離去。

    裴婕妤痛心喚道:“公子不要走!”

    曹仲玄站住了身,冷冷道:“娘娘若是沒有事,請以後再也不要攪擾在下,在下還有事要忙。恕不奉陪!”

    “我不讓你走!”裴婕妤飛撲上前,雙手藤蔓似地緊緊纏繞住曹仲玄,將臉緊緊地貼在他的胸膛上,只隔了一層薄紗的肌膚相觸幾乎讓她窒息,似乎唯有如此,她滿溢的愛念纔有了妥帖的安放之處。

    她幽幽迷醉地說道,“公子的心沒撒謊。聽聽公子的心,竟然跳得這樣快,公子也是氣血方剛的男人,也是凡夫俗子,也難過女人關。”

    曹仲玄氣結:“我若不是聞到這香氣……”

    “香氣又怎麼了?只是我的女兒香而已,公子嗅了香就動心了?可見公子是對我動心了。”

    “男女授受不清,更何況娘娘是後宮嬪妾,請娘娘自重!”曹仲玄要推開裴婕妤,怎奈她用盡了全身力氣,死死地纏住了他。

    裴婕妤涕淚漣漪,委屈而幽怨道:“難道我是後宮嬪妾,就該是一個無情無義的木頭人嗎?就不可以向我心愛的男子表達愛慕之意了嗎?”

    “你我身份有別,恕在下無禮!”

    裴婕妤自嘲而淒涼道:“我知道,是公子嫌棄我爲國主的女人。可是公子又怎知我的苦?我的痛?自從我十五歲入宮之後,晃晃悠悠至今已經有十年,從一個小小的御妻到現在的娘娘,在別人面前風光無限,可這其中的苦只有我一個人往裏吞!這些年來,國主從未踏入我的殿中看過我,也從未臨幸過我,我就像是這宮中的一朵花,寂寂開放,又悄然枯萎。我縱然美若天仙又能給誰看?我的春光韶華白白流逝又有誰能欣賞?我的心一直都好冷好冷,我知道你並不是冷傲的、冷漠的,公子,把你的溫暖給我好不好?”

    裴婕妤愈說愈動情,意亂情迷中不顧一切地去吻曹仲玄的脣瓣,曹仲玄慌忙躲避,卻反被裴婕妤狠狠咬了一口。

    “那是娘娘的生活,與在下無關!娘娘若是還有臉,就不要讓自己留下污點。”曹仲玄重重一推。

    裴婕妤摔倒在地,狼狽的姿態中皆是羞憤,她咬着牙狠狠說道,“曹仲玄!我自降身份傾慕於你,你竟然毫不領情!”

    “娘娘的話在下一句都聽不懂,在下從未見過娘娘,也從不認識娘娘。”

    裴婕妤氣得臉色煞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了進去,顫抖着紅豔豔的脣,“你……”噎了半晌,目中的慾念之色全部褪去,冷笑道,“好!既然你是如此冷酷,也別怪我對你無情!咱們等着瞧!”

    曹仲玄擦了擦脣邊的血跡,折身大步往外走去,亭外夜風習習,那股令他窒息的魅惑之香被夜風一吹,讓他徹底清醒了。

    ……

    畫舫上。

    嬪娥如魚貫列而入,溫妃千呼萬喚才得以出來,她身穿素紗製成的霓裳羽衣,似着無物,曼妙柔婉的身姿在輕薄的羽衣下若有若無,直勾人魂魄。

    她轉眸淺淺一笑,於溫婉嫺靜中有一種嫣然嬌媚,長袖翻飛,遞送到國主的鼻尖,便是一陣沁人心脾、叫人吮吸入骨髓的幽香,國主坐於繡簾玉幕下,含着幾分笑意一杯杯地仰頭喝酒,才擱下酒杯,旋即又被宮女注滿香醪。

    正是不似人間的逍遙時刻,卻突然聽到“咚”地一聲脆響,接着響起了宮女內監驚慌失措的聲音:“不好了!不好了!娘娘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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