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深處,以爲脫離險境的祝豪剛剛鬆一口氣,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異響,連忙回頭。
只見前一刻還澄澈無比的湖水突然就染上了血色,在湖岸邊似乎源源不斷的新鮮血液匯入,以至於湖水即使都染上了血色,顏色也不見淡,而更讓祝豪震驚的是,凡是被感染上血色的水,溫度都在快速升高。
他剛纔聽到的那一陣異響,就是湖水沸騰的聲音。
沸騰的湖水隨着血色一起朝深處蔓延而來,祝豪已經沒有退路,把心一狠,拼盡全力往遠離岸邊的湖底中央潛去。
他現在只能寄希望在袁飛的能力有限,無法操控整座大湖。
只可惜他低估了袁飛,卻高估了自己,如此不過朝前劃出百丈,湖水沸騰的聲音便被一道蠻橫的破水聲所取代,等祝豪回頭之時,一隻鮮血凝就的大手已經充斥了他整個視野,並且在他做出反應之前,便死死地困住了他。
“砰砰砰。”
大手化作一座血色牢籠,被困在其中的祝豪拼盡渾身解數也撼動不了牢籠絲毫。
而袁飛似乎有意戲弄他,在他力竭之時,不馬上殺死他,而是抽空了牢籠中的所有空氣。
對於一個境界達到脫凡後期的修行之人來說,在水中因爲窒息溺亡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在此時此刻,卻又在祝豪身上成爲了一種可能。
祝豪的臉色迅速變化,漲成紅色後又迅速變紫,因爲擔心被血氣侵染,他本就不敢冒然換氣,等到此時力竭之後,湖水的溫度,湖底的壓力,一切的不適幾乎齊齊到來,一瞬間就沖垮了祝豪想要頑抗的意志。
見祝豪已經放棄所有抵抗,袁飛在祝豪意志陷入黑暗的最後一刻,將他抓到岸上,如踩着一條死魚一般踩在他的臉上,居高臨下地冷笑道:“把你煮熟反倒是便宜你了,我要讓你親眼看看其他人使得會有多慘。”
袁飛對着祝豪點出四道血光,剎那就切斷了他四肢的經脈。
而後聚起一道湖水困在祝豪身上,如同拖着一條死狗一般朝林中某個方向快速掠去。
祝豪強忍着手腳撕心裂肺的痛楚,努力辨認着方向,見袁飛竟然直直朝着祝靈逃走的方向飛去,心中一沉,嘶聲道:“爲什麼?爲什麼你能確定我們的位置?”
“哼!”
袁飛頭也不回,一手隔空對準祝豪胸口,一枚黑色的龜甲當即衝出祝豪懷裏,落到了袁飛手中。
“玄玉牌!”
祝豪看着袁飛手中的東西,再也難以掩飾心中的震驚,滿是不解地問道:“你到底是誰?”
玄玉牌是他們即將進入祕境時纔得到的東西,又有祝紅巖的提醒,所以祝豪一直沒有催動過玄玉牌,他相信祝靈她們也是如此,但爲何袁飛就能通過玄玉牌確定他們的位置。
想到袁飛剛纔在湖邊的詭異手段,祝豪更加懷疑身前這個怪物連意識都不是真正的袁飛。
袁飛手握着玄玉牌微微用力,不過呼吸,黑色的龜甲上就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縫,一道金色的氣息從裂縫中溢出,袁飛貪婪地吸收起這道氣息,原本慘白的眼睛有了變化,出現了一條詭異的黑線。
這道黑線在慘白的眼睛上緩緩蠕動,像極了一條細小的寄生蟲。
“可惜,你身上的這枚玄玉牌品質太低。”
原本僵硬無比的玄玉牌已經在袁飛手中化作一堆齏粉,祝豪看着袁飛的雙眼,頭皮發麻,嘶聲道:“你是誰?!”
“聒噪。”
袁飛手掌隨便一揮,祝豪的嘴就被一股力量撕爛,變得血肉模糊。
袁飛環顧四周山林,冷笑一聲,拉着祝豪沖天而起,挑釁無比地大笑道:“想要來救他又怕死?”
“你們若是沒有這個膽子,那還是分開跑吧。也許等我殺夠了人,你們能活下來幾個。”
突然,山林中某處掠出一道身影,將速度提升到極致,攻向袁飛後背。
祝豪被袁飛吊在身後,見到這道身影的瞬間便失去了理智,睜大雙眼拼盡全力地大吼道:“跑啊!快跑啊!”
祝靈雙眼通紅地望着朝她大吼大叫的兄長,心情激憤之下第一次突破速度極限,在半空留到一道殘影,一掌拍向袁飛背心。
此時此刻,袁飛依舊在環顧着身前的山林,似乎並不知道背後的攻擊,但等祝靈靠近他身週一丈時,他的後背突然隆起,一道血光破開束縛,徑直撞向了祝靈。
“呀!”
祝靈爲了救自己的兄長,連還沒有完全掌控的體內異火都催動而出,一掌拍出,一團紫色的火焰凝聚成一隻靈鳥的外形,展翅迎向了那道已經衝到身前的血光。
異火所化的靈鳥與血光相撞,並沒有造成強大的動靜,那道血光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吞噬起靈鳥,幾個呼吸過後,那隻靈鳥已經不再受祝靈的控制,轉頭撞向了祝靈。
“噗呲——”
靈鳥擊中祝靈肩頭,消散不見,祝靈噴出一口鮮血,身形搖搖欲墜,等穩定下來後,卻安靜地立在半空,不再言語。
祝豪望着安靜得可怕的祝靈,顫抖着滿是血污的嘴脣喚道:“妹妹。”
祝靈擡起頭來看向他,露出了一雙灰白色的眼睛,祝豪一顆心如墜谷底。
“哈哈。”袁飛在一旁大笑道:“不用擔心。她的運氣比你好,我不會殺她,會讓她成爲我最忠誠的傀儡。”
袁飛說着,視線掃向身下山林,冷聲道:“道宗弟子出來吧。”
天地間一陣沉默,但在袁飛的視線逼迫下,很快就有一名道宗的弟子從山林裏掠出,站在樹尖上,對袁飛行禮卻不發一言。
依然只有一名弟子現身,身形突然一閃,衝進山林之中,很快就有兩聲慘叫傳出,等袁飛再次出現時,他身後已經多了兩道安靜的身影。
最先現身的道宗弟子身體一顫,終於忍不住問道:“袁師兄,他們是我道宗同門,你想做什麼?”
袁飛冷聲道:“在鳴泉祕境,既然不認我這個師兄,那他們算什麼同門。”
道宗弟子突然無話可說,袁飛現在的模樣醜陋至極,一張臉不僅發腫,連五官都發生了位移,若非他身上的衣服,還能表明是道宗弟子,幾乎與原來的模樣相差甚遠。
袁飛見剩下的這個弟子渾身顫抖,突然咧嘴笑道:“你既然願意認我這個師兄,那就好好跟着我,我不會虧待你。”
袁飛說着,拋出一枚玉簡,那名道宗弟子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接住玉簡,袁飛滿意地說道:“這枚玉簡中記載了對傀儡的操控之法,之後你就替我管理這些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