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會兒後，鳳翔的視線再度落向了窗外，看向了對面空無一人的奢華商鋪，悠悠道：“在她權傾朝野後，有時候我們出來喝茶，她會讓人清空附近的商鋪，因爲她知道，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她不知道的是，我不是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只是在愛憎分明的作用下，周圍人的惡意就像是潮水一樣，波濤洶涌——
“我不怕，但真的不喜歡。”
鳳靈輕嘆一聲：“她後來怎麼樣了？”
鳳翔聳了聳肩：“我離開的時候，娶了十幾個郎君，生下了七八個子女，又得了二十幾個孫子孫女，子孫滿堂，家大業大。”
鳳靈：“……”
沉默片刻，她輕聲道：“這也是比較好的結局了。”
鳳翔點頭表示贊同：“是啊，算是比較好的結局了。”
話鋒一轉，鳳翔精神抖擻地看向了好友：“好了，該你了，你的畢業試煉是什麼？”
鳳靈笑了：“和你的，額，幸運遭遇相比，我的簡直不值一提。”
她有意加重了幸運兩字的讀音，成功引來了好友的白眼。
鳳靈也沒有賣關子，打趣了一下閨蜜後，直接進入主題：“你記不記得，就在我們畢業試煉的那一年，有一個小行星的引入，引起了帝國轟動。”
鳳翔微微一怔：“你是說霍星？”
她有點喫驚：“那是你的靈降星？！”
看到鳳靈肯定地點了點頭，鳳翔猶豫着問道：“那你是靈降成了，霍比人，還是霍特人？”
鳳靈沒有吭聲，只是苦笑了一下，鳳翔頓時瞭然。
霍星，也是一枚少見的小行星，在這個小星球上，有趣的發展出了兩種迥然不同的土著種族——身高三米的霍比人，和身高只有霍比人三十分之一的霍特人。
在帝國把這個小行星納入版圖後，帝國研究院也曾研究了二者的身體構造，驚人的發現，這兩個看上去相差如此懸殊的人種，身體構造一模一樣沒有半分差異。
換句話說，他們應該是同一個祖先流傳下來的血脈。
雖然理論上是同一個祖先流傳下來的血脈，二者的境遇卻截然不同。
霍比人身材高大，強而有力，成了星球的主宰者，霍特人，則淪落成了霍比人的家養寵物。
甚至於，由於智力水平同樣較高，霍特人實現了自產自銷，換句話說，他們培育出幼崽，養到能夠獨立生活的年紀，再賣給霍比人家庭。
當然，爲了增加寵物飼養的趣味性，霍比人也會自行爲小寵物購買伴侶，甚至很多霍比人家中的霍特人小寵物們，都和他們的家庭一樣，傳了幾代的。
鳳靈嘆了口氣：“我們帝國人的弊端，你是知道的吧？”
作爲帝國皇后，作爲一個已經靈降了無數世界的資深女靈，鳳翔又怎麼會不知道！
她點了點頭，瞭然地道：“帝國軍功至上，尚武成風，公民不願意花費時間在養育孩子上，加上從小就集體撫育，有利於培養集團作戰的習慣。”
“這樣長大的孩子，會表現的禮貌而疏遠，哪怕是父母，也不會表現得十分親近。”
鳳靈再次苦笑：“那你想一想，我這樣性格的小寵物，在寵物市場會有多不受歡迎了。”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艱難的開了口：“……我在透明的展示屋裏，喫喝拉撒，讓人圍觀了十年。”
鳳翔：“……”
突然有一種難姐難妹的感覺，她懷疑，當初剛剛結束畢業試煉，自尊心極強的好友，哪怕是她說了自己在女尊世界的經歷，恐怕也不會告訴她，自己成爲寵物的黑歷史吧！
鳳翔沉默片刻，忍不住追問道：“後來呢？”
鳳靈神情複雜：“後來，撫養我的長輩告訴我，我已經過了幼崽們最討人喜歡的年紀——
“如果我再不能被人選中，我就要被送回族裏的繁育基地，成爲一名備選孕母了。”
鳳翔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真是噁心！”
鳳靈反倒搖了搖頭：“不，那是你不瞭解霍星的情況，除了霍特人，霍星所有的生物都十分高大，哪怕是一隻耗子，也比霍特人大。”
“霍星的生存環境，對霍特人，真的特別不友好。”
她嘆了口氣：“如果不是霍比人的庇護，霍特人早就滅種了。”
“事實上，”鳳靈的臉上現出了幾分溫柔：“霍比人對霍特人非常溫柔，他們是真的把霍特人當成了家庭成員對待。”
鳳翔眉毛一揚：“聽上去，你遇到了一個不錯的主人？”
鳳靈笑了笑：“是的，我的運氣還不錯，就在我得知自己即將成爲孕母備選的時候，我悟了，我理解了教官們反覆告誡我們的那句話——”
兩個女靈再次異口同聲：“如果你無力改變環境，那就去適應他吧。”
兩個人再度默契十足的笑了起來，鳳翔感慨的道：“現在想想，教官重複強調的每一句話，真的都是真知灼見，都是前輩們用無數血淚換來的教訓。”
鳳靈跟着嘆了口氣：“是啊，可笑當時還抱怨，教官們沒事總是強行給我們灌雞湯。”
感慨了一番後，她重新回到了主題上：“那時候，我依然很難主動親近那些來挑選寵物的霍特人，我甚至做出了決定，如果真的把我送到養育基地，那我就放棄任務。”鳳靈頓了一下，微笑重新回到了她的臉上：“幸運的是，我及時的覺醒了一個靈魂天賦。”
鳳翔眼中閃過一抹了然，十分肯定的插了話：“親和。”
鳳靈點了點頭：“沒錯，就是親和。”
她的神色漸漸溫柔：“我被一個帶着年幼的孩子的青年夫妻選中了，那個孩子只有一歲多，走路還搖搖擺擺，在店裏轉了一圈以後，固執地趴在我的格子前，不肯離開。”
鳳靈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中，神色越發溫柔：“喀秋莎真的是個非常可愛的孩子，她有一頭金色微卷的頭髮，一雙淺棕色的眼睛，在聽我講故事的時候，眼睛眨都不眨，一副完全入了迷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