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內,醫生把門關好,慢慢摘掉口罩。
劉媽站在一旁,向醫生點了點頭,之後走向手術檯,輕輕拍打着,溫柔地喚道,“少夫人,醒過來吧。”
梁若馨面色慘白,慢慢睜開雙眼,神情空洞地注視着頭頂的燈,劉媽攙扶她起身,虛弱地問道,“他……仍然守在外面麼?”
劉媽輕輕點頭。
梁若馨伸出手,整理了一下身上滿是鮮血的衣服,聞到一陣濃郁的血腥味,但她的身上卻沒有一丁點傷痕和鮮血。
是劉媽幫她尋來的羊血,不管是顏色,還是味道,都跟人血極爲相像,真假難辨。
至於身上冰冷的溫度,不過是在冰水中浸泡久了。
她能聽到傅琛在車中講的每句話,也能聽到他向自已道歉,但已經晚了……
劉媽注視着她呆滯的神情,靜靜地陪伴在她身旁,溫柔地問道,“少夫人,您執意要走麼?”
梁若馨反應過來,伸出手把連衣裙的花邊扯掉,上面全是鮮血,沒辦法再穿去外面,如果想從醫院逃離,這樣會太引人注目。
她早已做好決定,劉媽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她輕聲嘆息着,從兜裏掏出信封,塞入梁若馨手中。
“少夫人,您着急出門,應該沒帶東西吧。”
“這是最重要的,沒了它舉步維艱。你不用擔心,我一定不會告訴傅少你的事情,全當今日我沒到過這裏,出了這裏的後門,便會有人帶你把衣服換好。”
梁若馨沒有料到,劉媽竟然計劃得這樣周密,她起初不過是想拜託劉媽幫自已進醫院罷了,沒想到,哪怕是傅家的傭人,也會有自已的人際和資源。
她抿了抿嘴脣,輕輕點頭,接過信封,被裏邊厚厚的一沓震驚,趕緊還給劉媽,“這實在太多,我不能要!”
“少夫人……”劉媽緊皺着眉,強制性把信封塞回梁若馨手中,鄭重其事地說道。
“你不要認爲是你虧欠我,你只有帶着錢,才能在外邊過得安穩,如果你不要,我會很擔心你自已出門的。”
劉媽一輩子沒有嫁人,當然無兒無女,早已把少夫人當作自已的孩子,她輕輕拍打着梁若馨的手。
“只要你在外面可以幸福,我做的這一切就都有價值,行了,別再猶豫了,趕緊走吧,傅少那邊,我先努力幫你瞞住。”
“劉媽……”
劉媽並未和她一同出門,獨自在手術室內留下來,看到梁若馨依依不捨地轉過頭來,欣慰地笑着,揮揮手,“快走吧。”
梁若馨顧不上傷心,同醫生一起走入後門,正像劉媽說的那樣,隔壁屋內的確有名護士在等待着她。
梁若馨緊張地環視四周,之後在醫生身上定格,醫生並未帶口罩,長相普普通通,但梁若馨仍舊有些擔心。
醫生感覺到她的焦慮,溫和地笑了,背過手去,“劉媽是我的親姑姑,少夫人不用對我起疑,我不可能透露你的下落。”
梁若馨臉紅得發燙,難爲情地說道,“我並不是對你起疑……只是你這麼幫助我,難道不害怕被察覺後受到處罰麼?”
醫生面不改色地說道,“劉媽會處理好一切,少夫人趕緊離開這裏吧,當心被別人看到。”
劉媽一直在幫助自已……
梁若馨輕聲嘆息着,惆悵地握緊手中厚厚的信封,要是能有機會,她肯定要好好回報劉媽。
但是,不知道這次分別,再見會是猴年馬月……
梁若馨把護士的衣服換好,光明正大地從醫院離開,傅琛的手下多數聚集在手術室那層樓上,剩下的幾個人也沒有察覺到她。
梁若馨上了車,買好火車票,連夜乘坐火車趕往遙遠的榕城。
清早,陽光灑落在梁若馨的臉上,她漸漸睜眼,呆呆地注視着窗外的雲淡風輕。
沒想到,她竟然這麼輕而易舉地逃離了傅琛的控制……
梁若馨掏出手機,她已經換好了新的手機卡,聯繫人只有一個的信息框內,是劉媽的短信,是昨天凌晨發來的。
劉媽告訴她,“別擔心,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