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琛聽着逐漸遠去的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隨後擡起手在梁若馨的臉上輕描她的眉眼,似乎每一下都刻在他的心上。
他嘆了口氣,隨後俯下身,在梁若馨的脣瓣上落下一吻。
這一吻似乎帶着一絲清甜,在他的脣間縈繞着,傅琛微微一笑,聲音溫柔如水,“就算你現在忘了我也沒事,今後你會看見一個全新的傅琛,你的世界也只會有我。”
從梁若馨清醒到現在,只要看見傅琛就有一種本能的抗拒,總是縮在被窩裏不敢面對他。
所以傅琛也不敢太強硬,怕嚇壞了梁若馨,每次都是等梁若馨睡着了或者等醫護人員穩定她的情緒之後纔敢進病房看一眼她。
這樣以來倒也方便了他的工作,他真好可以好好打壓一下陳總那幫人的氣焰。
上午剛開完會,傅琛便推掉了午飯時間的應酬,立馬趕去醫院看梁若馨,結果他剛走到門口,一個玻璃杯便啪的一聲摔在他腳下,玻璃渣四處飛濺。
姜浩見狀面色一白,嚇了一大跳。
那杯子要是再往前一點可就直接砸到傅琛了,這要是出點什麼事誰負得起責任?
“誰啊?”姜浩怒喝道。
結果剛吼完,這一擡眼便話便堵在了嗓子眼,無奈地退到後面。
只見梁若馨仰着頭,瞪着站在門口的兩人,手中還握着一隻玻璃杯,惡狠狠地說道,“你如果敢進來,我就用杯子砸你!”
傅琛神情淡漠,看了梁若馨一會兒,最後踢開了腳邊的碎片向她走去,結果剛走一步,一個玻璃杯又飛了過來。
姜浩嚇了一跳——這都失憶了,這兩個人這麼還是這麼劍拔弩張的?
傅琛垂眼看了看地上的碎片,開口道,“別胡鬧。”
說完他便直接走到梁若馨地面前,見她一臉防備,只好柔聲說道,“我就是過來看你一眼,別害怕。”
“我纔不想看見你,心遠呢,心遠在哪兒!”
梁若馨說着手還在一旁的牀頭櫃上胡亂摸着,試圖找到其他還能扔的東西,可是她這幾天脾氣比較暴躁,所以護士們早已將房內的東西都拿走了,就剩下牀頭櫃那束玫瑰花了。
而且裝花的花瓶也早就被她給砸碎了。
傅琛神色一變,剛想伸手摸摸梁若馨的臉,可是她卻忽然抓起那束玫瑰花,直接朝傅琛身上用力一扔。
花雖美,刺卻十分尖利,傅琛的手背瞬間就被劃出了血。
殷紅的血珠滴在玫瑰花上,白色的花瓣染上一絲帶血的紅,傅琛卻是毫無表情,只是伸手扼住了梁若馨纖弱的手腕,“還砸嗎?”
梁若馨看着他鮮血淋漓的手,一時也有些慌亂,她沒想到會傷到傅琛,愣愣地說道,“血,你手上都是血……”
“還砸不砸,說啊?”
傅琛皺起眉頭,語氣之中帶着一絲威嚴。
梁若馨有些被嚇到了,本能地向後退,可是傅琛卻緊緊扼住她的手腕,讓她沒辦法再繼續後退。
“你放手……”
“既然要砸那就砸個痛快好了,姜浩,給我買些花瓶來,讓她砸!”傅琛的話語不含一絲溫度,陰沉的臉色簡直讓人不寒而慄。
姜浩有些遲疑,“少爺,夫人她不是故意砸的……”
“別廢話,去買!”
姜浩沒辦法,只好趕去買了一大堆花瓶,全都搬進了梁若馨的病房。
梁若馨坐在病牀上,看着房間內快堆成山的花瓶,徹底傻了眼。
花瓶全都搬進房間之後,傅琛在一堆花瓶中找了個最好看的,遞給一臉呆滯的梁若馨,“這個怎麼樣,喜歡嗎?”
梁若馨只覺大腦一片空白,像是做了壞事被人教訓了的小朋友似的,點着頭說道,“喜歡……”
傅琛微微一笑,“那就砸吧。”
梁若馨很是詫異地看着傅琛,傅琛將花瓶又往她面前遞了遞,明顯不是在跟她開玩笑,梁若馨沒敢再繼續耍脾氣,輕輕將花瓶推開,“我不想砸了行嗎?”
傅琛看着他,語氣很是堅定,“不行。”
說完,只聽見啪的一聲,玻璃四處飛濺,一個花瓶就這麼報廢了。
梁若馨被嚇了一跳,整個人一動不動,手被傅琛按着也不敢掙扎,只好看着傅琛把花瓶往地下扔。
她單薄的身子在微微發顫,滾燙的眼淚簌簌地往下掉,只是木然地說着讓傅琛別砸了。
可是傅琛卻像是沒聽見一樣,一個接一個地把花盆砸碎,這時,梁若馨忽然一把抱住了他,哭着說道,“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別砸了。”
聽到這話,傅琛這才停下了手。
揚在空中的花瓶得以倖存。
他低頭看着滿臉淚痕的梁若馨,語氣溫柔至極,“確定以後不會了?”
梁若馨越發用力地拽住他的衣服,怯生生地答道,“不會了。”
“好。”
傅琛微微一笑,放下花瓶將她抱在懷裏,在地頭上輕輕摸了摸,“你不用害怕,咱們是夫妻,我只會對你好的。”
梁若馨的身體有些不受控制地微微發顫,她咬着下嘴脣,無辜地看着傅琛,可眼中的陌生與恐懼卻仍未消散。
傅琛明白,以梁若馨現在的情況,這件事急不得,於是抱着懷中的人柔聲安撫,“我明白你現在很怕,所以纔想見你剛醒過來時看見的那個人,我理解的,可是你必須記住,我是你的丈夫,你該依靠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