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梁振華蒼老的聲音激動得快要哭出聲來,“若馨,你終於接電話了,算爸爸求你,你幫幫忙可以嗎,這是梁家最後的家底,奮鬥了大半輩子,你捨得看着它前功盡棄嗎?若馨,爸爸第一次懇求你……”
懇求,多麼少見的詞語。
梁若馨從來沒想過,這樣的詞語會被梁振華說出來,她愣在原地,耳旁充斥着梁振華悲傷的求助聲,像利劍一樣,刺穿她有意擋在心間的盾牌,繼而擊潰她的防備。
梁振華看她,默不作聲,狠下心來,放慢速度說着,“若馨,爸向你承諾,這是最後一次,眼看期限就要到了,如果還沒有資金,公司只好倒閉了,現在你是爸爸的救命稻草,要是你肯幫助爸爸,我向你保證……不管你提什麼要求,我都會滿足你,可以嗎?只要你幫梁家脫離苦海!”
什麼都可以滿足……此話當真嗎?梁若馨迅速想起一樣物品。
她不貪圖金錢,不想要名利,更不需要梁家對自已多好,她和梁珊不同,不會得寸進尺。
“我只想得到一樣物品,如果你肯給我,我便幫這個忙。”
“什麼東西?”梁振華欣喜若狂,在房間裏踱來踱去,“若馨,你隨便提,但凡爸爸做得到的,肯定都會給你!”
梁若馨明白他在撒謊,沒有輕信,她不過是堅持想要回自已的物品,“我想要媽媽留下來的遺產——那一盒飾品,對你們來說一文不值,如果你還給我,我肯定會出手相助。”
這盒飾品是媽媽在這世界上留給自已唯一的念想,都怪她疏忽,結婚時沒有拿走,纔會被梁珊糟蹋了。
如果可以要回,她一定不會心慈手軟。
梁振華在電話那邊,默不作聲了很久,彷彿在堵住聽筒商議着什麼,過了很長時間,這才磕磕巴巴地說着,“倒也可以……”
梁若馨心中豁然開朗,身子輕巧地彷彿可以飛上天,媽媽留給自已的東西可以物歸原主了,自已在梁家僅存的憾事,很快就會解決了。
等拿到飾品,她便和梁家真正地一刀兩斷——這樣一想,倒也是個互惠互利的生意。
“既然如此,就快些還給我,告訴梁珊,叫她絲毫不差地還我,要是有一點差池,休怪我不留情面!”
“若馨,若馨……”梁振華還有話要說,但梁若馨早已掛掉電話,她不願聽到其他條件。
媽媽留給自已的遺物,她肯定會要回來的。
梁若馨欣喜若狂地地度過了一個下午,早就把傅琛欺負自已的事情拋之腦後,嘴角始終上揚着,就連經常路過門外的傅心遠,都多觀察了一會兒。
下班的時候,梁若馨並未馬上回家,她叫了輛出租車回到梁家,梁振華短信上寫着,飾品盒已經備好,等她回家拿。
這是她第一次這樣迫切地想回到梁家。
平常總是盼望回家的道路長一些,再長一些,回家的速度越慢越好,好在高中時期住校,遠離張蘭芝的折磨,可也和梁振華之間的關係越來越疏遠。
她再三地催促司機,加快速度把她送回去,走到梁家門口,梁若馨停了下來,迫切地望向桌子上的東西。
首飾盒……
自已的盒子就在那裏。
正是媽媽留給自已的那個,不管是紋路還是形狀都絲毫不差,還好梁珊沒把它丟掉。
大廳中,梁振華,張蘭芝和梁珊幾人彷彿三座雕塑一般,呆呆地坐定,看到梁若馨的到來,並未迎接,梁珊黑着臉,可能被奪取了太多飾品而心生不滿,像被誰毆打了一樣,氣得面色陰沉,微整過後的臉蛋腫脹堅硬,彷彿重生的殭屍一般。
又回到熟悉的地方,可地位卻不一樣了,梁若馨淡定自若地注視着三人。
她走向三人面前,高高在上地俯視着三人,繼而發聲,嘴角上揚,“我來了,我要的東西在哪裏?”
梁振華不復從前的冰冷與嚴肅,居然帶着引人發笑的關愛望向她,彷彿害怕到手的錢又飛走,“小馨回家了啊,趕緊坐下來,你要的首飾盒在桌上,妹妹已經幫你擦得一乾二淨,你既回家了,就在家裏喫頓飯再走吧,你很少回家,爸爸和媽媽都十分惦記你。”
張蘭芝在一旁掐向梁珊,之後假模假樣地討好她,“是呀,小馨,你太久沒回家了,你可真狠心,難道不想爸爸媽媽嗎,大家可是十分惦念你呢……”
“是惦記那些錢吧?”梁若馨直直地坐定,嘴角露出嘲諷的笑意,眼眸中氤氳着霧氣,“要是我不肯幫忙,這次走到門外,可能就會被你們趕出家門了。”
張蘭芝窘迫地望向梁振華,十分尷尬,可憐巴巴地說着,“小馨,你講話太傷人了,我們之間母女的情分,怎麼能用金錢權衡呢?”
《梁若馨傅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