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蘭芝被她嚇唬的不輕,忌憚的捂着嘴,滿屋子亂瞥,像是要找到攝像頭順便磕頭謝罪似的。
梁若馨懶洋洋的坐着,沒有請眼前所謂的父母坐下,“你們今天怎麼想起來看我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嫁了個人,嘴巴倒變得不饒人起來,連父母都敢奚落了。”梁振華冷着臉,礙着喬汲如還在這兒,沒有多說什麼,裝的一副大度氣派,“算了,總會懷上的,你得和傅琛努努力,堂堂少奶奶,沒個孩子傍身怎麼行,可惜了你這廢身子骨,還不如讓你妹妹來,你這病根這麼深,怎麼懷的上,白瞎了這身份……”
梁振華嘀咕着,聲音卻字字清晰傳進了喬汲如的耳朵裏。
喬汲如忍不住狠狠皺起了眉頭,再三打量着眼前的梁家夫妻——不太相信,這居然是親生的。
梁若馨明澈的眼中也被蒙上了一層紗霧,她無精打采的模樣,連窗外的日光都隨着她的情緒低落而暗淡了幾分,“當初要嫁傅家的人可不是我,現在後悔,可惜也來不及了。”
“你——”張蘭芝瞪大眼睛,指着她,手指又軟綿綿的縮了回去,轉而委屈可憐的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將受苦繼母的形象演了個淋漓盡致,“當初還不是爲了你好,這麼好的婚事,讓你去了,你妹妹如今在姚家過的不好,姚家空有殼子,誰知道壓根沒什麼積蓄,那個姚澤林又不是東西,什麼都不會幹,偌大的家業都快給敗光了,要不是你妹妹嫁給他,如今受苦的人可就是你了,你怎麼到現在還不懂呢?”
不等梁若馨開口,張蘭芝立刻搶白道,“我知道,你是怨梁珊搶了你的戀人,可梁珊和澤林纔是情投意合的一對,你再喜歡澤林,也不能強搶不是?”
梁若馨幾乎要氣笑了,她手搭在小腹上,不住的輕撫着,像是怕肚子裏的寶寶聽了也惱火。
顛倒黑白的本事,還數張蘭芝最爐火純青,這大白蓮開了這麼多年了,也是時候敗了,世上哪兒有常開不敗的花?
喬汲如聽的雲裏霧裏,雖然張蘭芝一句接着一句,但她還是有選擇的沒有相信全部。
張蘭芝說完了,故意往喬汲如這兒看了一眼,風韻猶存的臉上掛着歉意,“哎喲,忘了喬總也在這兒了,真是讓你見笑了,這家裏長短,怎麼好耽誤了喬總?”
“原來你們還知道喬小姐在這兒,這麼爭先恐後的,我還以爲你們就是說給她聽的呢。”梁若馨冷不丁插了句嘴,說的張蘭芝臉色立時變了。
梁振華吹鬍子瞪眼,揚起手故意威嚇道,“你又胡說八道什麼,你媽說你幾句都說不得了,哪家女兒這麼沒大沒小的,真是寵壞了你!”
梁若馨一聽見那個“寵”字,嘴角諷刺的笑幾乎要拉出一條馬拉松長跑線來。
喬汲如突然擋在了梁若馨牀前,臉色沉沉道,“你們經常在家打女兒嗎,爲什麼動輒出手恐嚇?”
梁若馨沒有吱聲,反而是梁振華急的露出馬腳,“怎麼可能呢,喬總,我們疼她還來不及呢,哪兒捨得打呀!”
這句話如果用在梁珊的身上,倒是合適的很,可惜用在她身上,簡直離譜的可笑。
曾經怎樣抽打她,關押她,梁振華似乎得了失憶症,一樣都記不住了。
完全把自己投入進了慈父的角色,演的渾然忘我。
梁若馨冷眼看着,心頭竟覺得有幾分可悲,她的母親居然嫁給了這種男人,真是瞎了眼睛。
喬汲如當然不相信梁振華的話,她有自己的判斷力。
可梁若馨不想讓她再聽梁家的事,徑直開口道,“喬小姐,我可能要與爸媽說幾句話,明天我也出院了,有什麼事,咱們下回在外面說,今天還請你先回吧。”
喬汲如瞭然,沒有多加爲難,善解人意的一笑,叮囑了幾句照顧身子的話,便離開了。
她一走,演的盡興的梁振華與張蘭芝立馬鬆了口氣,神態間又重複曾經那股庸俗貪婪的模樣,“你嫁入傅家,果然不同了,認識的人都上了檔次了,那可是喬家未來的繼承人,她都來看你的病,看樣子,你現在過的可是真不錯。”
梁振華陰陽怪氣的腔調,聽的梁若馨忍不住輕輕閉眸——她怕自己再睜着眼,白眼會翻出去。
“我過的不好的樣子,你也從來不會看,你只看的見你想要的。”
犀利的言語揭穿了梁振華的遮羞布,他臉色一沉,疾步走到梁若馨面前,冷哼一聲,“我都是爲了誰,還不是爲了你!當初傾全家之力送你去傅家過好日子,你呢,可曾想到我們一分好,到頭來還埋怨,你連你妹妹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她還知道時不時的帶東西回孃家看看!”
“可笑……”梁若馨輕嗤,笑的白淨憔悴的小臉都增了幾分懶散的玉色,“你們這是想靠女婿養着,那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的,還不如直接到傅琛跟前說,讓他每個月給你們發生活費,怎麼樣?”
“你這是在羞辱你爸媽!”梁振華被她氣的不輕,聲音拔高,“養不熟的白眼狼,我問你,我讓你找傅琛出的資金鍊,這都一個多月了,你真想看我死不成,爲什麼還沒有到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