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漸臨,梁若馨已經在牢裏度過了3個夜晚。
她直愣愣地坐在牀邊,一動不動,像是被虛度凝結的一顆淚滴。
不知道梁家有沒有得知自己入獄的信息,後媽跟妹妹不去探望她也罷了,自己的父親梁振華居然沒有一點反應,從上次她回絕了梁振華之後,自己和梁家,彷彿斷絕關係一般。
梁若馨沒有家,也沒有歸處,似乎被這個世界所遺棄。
她無助地看向牆面,伸出手在上邊刻上兩個印記,兩天一晚,足夠磨滅她全部的希冀。
牢門被人敲響,獄警自從知道她是傅夫人,便對她異常溫柔與客套。
“梁若馨,有人來探視你。”
短短兩日,已經被人探視了三次,梁若馨回想之前的經過,苦澀地笑了,“誰來探視我?”
獄警謹慎地回答着,“傅少爺,傅琛,他來探視你了。”
傅琛……
梁若馨神情呆滯,過了一會兒終於開口,“我有權拒絕探視,我不想見,請你讓他走吧。”
“這個……”獄警無可奈何,只好走開。
探監室裏燈火通明,獄長遞給傅琛一杯熱茶,一臉奉承的微笑,他雖說受了喬肅清的恩惠,可也不敢惹惱傅琛。
傅琛沒有理會他,冷冰冰地盯着鎖死的牢門。
過了一會兒,樓道里有腳步聲傳了過來,獄長踏下心來,叫人打開大門,可只看到獄警一人走上前,“梁……傅太太在哪?”
獄警輕聲回答着,“傅太太說,她拒絕探視。”
“拒絕探視?!”獄長氣得神色大變,“她說拒絕就能拒絕麼?”
獄長望向後方仍然等候着的傅琛,急不可耐地輕聲吩咐道,“再多叫幾回,必須把她給我帶來,聽到了嗎?”
獄警接連去了好幾次,軟磨硬泡,可梁若馨依然是那句話。
“我拒絕見他。”
過了2個小時,傅琛桌上的茶水已經變冷,獄長低三下四地幫他續茶,卻聽到傅琛冷若冰霜的聲音,“如果她不願見我,就算了吧。”
獄長一個冷顫,趕緊回答道,“不是不是,她肯定會見你的,我馬上去催她!”
傅琛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冷若冰霜的臉毫無波瀾,“不用了。”
他走到車上,獄長送到門外,姜浩攔住了他的去路。
“獄長,傅少擔心少夫人在這裏住不慣,特地幫她備了藥膳,可惜沒見到她,只好拜託你交給她,一定要讓她喫掉,少夫人這些日子身子不大好,需要好好補充營養,拜託了。”
獄長趕緊拿過飯盒抱緊,點頭哈腰地說着,“放心,我肯定辦到。”
把傅琛跟姜浩送出去後,獄長突然叫手下過來,冷冰冰地把飯盒遞上前,“看一下里邊有沒有異常,如果有的話,馬上扣掉!”
獄警們把飯盒裏裏外外檢查一遍,沒有別的東西,只有剛燉好的湯,帶着濃厚的香氣,讓人垂涎欲滴。
“沒有東西?”
獄長懷疑地敲着飯盒,裏邊是整盒的熱湯,聽上去是實心,他疑惑地打開蓋子,的確什麼都沒有。於是喃喃自語,“牛肉板栗湯,從沒聽說過這樣的喫法……罷了,沒異常的話,就給她拿過去好了,傅家的人,我們不敢得罪。”
獄警把飯盒遞給梁若馨時,她正在揹着牢門發呆,這幾天獄警對她畢恭畢敬,像伺候主子一樣侍奉她,連敲門都害怕嚇到她,“傅太太。”
聲音恭恭敬敬,讓人難以相信。
梁若馨輕輕轉過頭去,稍稍動了一下,冷靜淡定地答道,“什麼事?”
“傅家給您送了湯,說你身子不舒服,要好好補充營養。”獄警打開牢門,把飯盒輕輕遞給梁若馨,帶着奉承的笑,“傅太太,傅家吩咐,要親眼看着你把湯喝完纔可以。”
梁若馨紋絲不動地注視着那個飯盒,眼裏的警戒慢慢退散——這是上午劉媽拿來的飯盒,那盒裏的湯,可能也是她親自熬的。
傅家這樣做,是爲了什麼?一定不是送湯這樣簡單。
難道是害怕她在牢裏餓死,喬肅清沒報復成,轉去爲難他們,因此要在她死之前,把她養得珠圓玉潤,這樣才能經受住喬肅清的怒氣?
管他什麼原因,梁若馨不願再思索。
不過是一碗湯罷了,喝與不喝,結局都一樣。
梁若馨輕輕拿起碗,一點點把湯喝下去,香濃的湯攜着熱乎乎的溫暖襲入體內,驅走了牢裏的冰冷嚴寒,不知道爲什麼,她鼻尖發酸,咬緊嘴脣,不讓淚水流下來。
她的人生真是徹頭徹尾的失敗,以至於,被關到這種地方,沒有一人在乎她的安危……
梁若馨把湯喝完,獄警拿走飯盒,接着幫她添了牀棉被。
棉被是剛洗好的,沒有腐爛的氣味,梁若馨裹緊身體,睡得很沉。
深夜裏,她突然感覺小腹一股劇烈的疼痛,彷彿被針扎一樣,她翻來覆去地轉身,一下子摔在地上。
“有人在麼?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