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進傅家門時,覺得自己這些年就算不被人迫害,也會受到殘酷的摧殘。
傅琛在她額間輕輕彈去,對她的呆滯十分不悅,“傻站着幹嘛?太髒了——趕緊幫我倒水,我要洗手。”
紙上沾染的都是梁若馨的淚水,傅琛輕甩幾下,卻並未流露出相當嫌惡的神情。
梁若馨聽話地倒好水,蹲下身來幫他洗手,傅琛朝着她身下踢了一張板凳,梁若馨不解。
傅琛輕點下巴,冷冰冰地提示:“笨,讓你坐好!”
梁若馨謹慎地起身坐下去,彷彿害怕凳子有問題一般,確定正常之後,這才慢吞吞地坐定,她擡起頭,和傅琛冰冷犀利的眼神相對,嚇得渾身發麻。
她這樣謹慎是有原因的,傅琛向來陰晴不定忽冷忽熱,叫人受不了。
水的溫度剛好,梁若馨把傅琛的手放到水裏,拿起溼軟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着他沾上淚水的手指。
淚水分明不髒,可梁若馨卻非常專心地洗着。
傅琛纖長的指頭有如精緻的藝術品,美中不足的是手指腹部由於經常握筆,留有一層薄薄的繭。把他的真實和溫暖又增加了幾分,彷彿玉石有了溫度。
不知是由於水熱,還是他的手原本就有些發燙,梁若馨竟然沒有從昔日冰冷無情的手裏,感覺到一丁點厭惡和牴觸。
傅琛端起書,眼角的餘光投射到梁若馨水中不停起落的手中,“你準備先做手膜,之後來個按摩?”
傅琛的聲音突然襲來,梁若馨嚇得一個哆嗦,把盆和水全都打翻了。
剛剛平靜萬分的水面,此時有如翻江倒海般,把傅琛澆得徹頭徹尾。
梁若馨呆若木雞。
“梁若馨,你是不是成心的?!”
傅琛冷冰冰地吼道,攜起陰森的風,有如山洞裏盯準獵物的老虎。
梁若馨嚇得撒腿便跑,“我並非有意的,少爺,對不起,實在抱歉!”
兔子雖比烏龜跑得快,但不可能超過獵豹,二者的實力有着天壤之別,傅琛伸出手,輕而易舉地拉回梁若馨,拎着她的衣角,扔到牀上。
梁若馨嚇得大叫,不由得背向他,可傅琛卻環住她的腹部,從身後伸出手來,擡起她的下巴親吻過去。
這次的吻,跟之前的吻大不相同。
攜着男女間的勾引與誘惑,不像從前那般霸道跋扈,傅琛的舌頭翹開她的牙齒,向更深處探尋着。梁若馨彷彿一隻貝殼,被他易如反掌地探到珍珠。
她原本想掙扎,可身體卻變得癱軟。
梁若馨的手和身子被傅琛控制住,只好帶着一半被強迫,一半迷茫地迎接着他的吻,在這一塊,她簡直生疏得像個小孩,等待着別人的啓發,拙劣到叫人疼愛。
“蠢……”傅琛把嘴張開,輕點着她的鼻子頭,“呼吸,我可不想等你把自己憋得窒息了,莫名其妙地變成殺人犯。”
梁若馨羞紅了臉,只覺得暈頭轉向,傅琛叫她呼吸,她便張大嘴脣用力呼吸着,亮閃閃的嘴脣彷彿抹着蜜一般,十分迷人。
傅琛接着吻向她,掌控着節奏,這次越發地綿延溫和,不像從前那般迫不及待,梁若馨好像也漸由強迫變爲愜意,呼吸變得輕淺,甘甜。
打落的水沿着傅琛的頭髮和衣服,滴到梁若馨頸間,她覺得有些癢,剛想用手去抓,卻被他再次控制住手,越發用力地吻了下去。
“砰砰砰……”
“若馨,你在屋裏嗎?我進去啦?”
此時的梁若馨,被吻得昏頭轉向,聽不到任何聲音,傅琛控制住她的身體,就算她能察覺到外邊有人,也掙脫不掉傅琛的束縛。
喬語霏悄悄把門打開,彎成月牙的雙眼越過隔斷望了過來,她突然目瞪口呆,小臉瞬間煞白起來。
“咣噹”一下,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成了碎塊。
喬語霏難以置信地注視着面前二人相擁親熱的場面,胸間不斷地起伏。
梁若馨愣住了,不由得看向門外,突然把傅琛推到一旁,伸出手用力擦着嘴脣,驚慌失措地起身,“語,語霏……”
喬語霏爲什麼會在這裏!
最倒黴的事情還是出現了!
“語霏,我給你解釋……”
“有什麼可解釋的?幹嘛要跟她解釋?”傅琛被推開後十分不悅,把吻停了下來,稍稍擦拭下嘴脣,面不改色地起身,“你回來。”
梁若馨朝他身旁走了幾步,突然又退回原地,“不行!我……”
“我叫你回來!”傅琛伸出手,精準牢穩地把她拉回懷裏,“怎麼不聽話?”
傅琛的胳膊彷彿石頭一般沉重,緊緊地束縛住她的頸部,比安全設施更要牢固,梁若馨用力掙脫,卻掙脫不掉,急得她滿頭大汗,“求你了……”
傅琛垂下身,靠近她的耳旁,“你是我的人,今後絕不能輕易說出求字,聽到了麼?”
梁若馨剛想說些什麼,傅琛伸出手,按住她的嘴脣,她滯在原地,看着面前顫抖着身體的喬語霏,眼神中透露了無盡的愧疚與焦慮。
“已經很晚了,喬小姐爲何要擅闖我的房間?是不是有些沒禮貌呢?”
喬語霏過了好長時間纔回過神來,她的身體冰冷,“老夫人請我過來用晚餐……我想叫若馨一起下去,於是就……”
她儘可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顯得落落大方,可手心卻用力攥緊,劃出道道痕跡,“實在沒想到打攪了二位,不好意思……”
“你既知道打攪了我,就請你離開,還有,把門關上。”
傅琛冷冰冰地看向她,並沒因爲喬語霏美麗的外表和高貴的身分,有一丁點憐惜。
他拉起梁若馨,提到更衣室裏,裏邊有門,把喬語霏徹底擋在外邊。
喬語霏呆滯了好久,站到兩條腿變得麻木,這才低下頭,把碎掉的杯子碎塊撿了起來,走向更衣室門外,“若馨,我在下邊等你,你快些下樓吧,一會兒飯要涼了。”
沒有人能看到她頭髮遮掩下的深惡痛絕。
喬語霏漸漸遠去,門被關好過,梁若馨突然把傅琛推到一邊,“你在幹嘛?幹嘛這樣對她!”
傅琛意味深長地說着,“我不過是客氣地請她走開,並且把門關上,你怎麼這樣憤怒,怎麼這樣在意她的感受?”
“因爲……”梁若馨想說些什麼,卻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