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開心地用左手摸了摸她的臉,然後攤開自己的右手,露出手中的葵花種子。
“少奶奶最愛的便是繡球花了,之前她還活着,窗頭一定要擺上好幾盆的。我也不太清楚你的愛好,不過我覺得呀,你跟這向日葵倒是挺像的。”
她將種子小心翼翼地倒到喬語嫣的掌中,笑着說道,“向日葵開花時也很漂亮,我希望你能像它一樣。好孩子,好好栽種它,我們頭回碰面,我沒準備什麼,這算我的一份薄禮吧。”
喬語嫣的內心泛起一陣澀意,口中似乎也瀰漫着苦澀的味道,但是她不能有任何不高興的神情,高興地捏緊了手中的種子,“我很喜歡,劉媽!”
“我告訴你如何栽種吧,三年的時間,我倒是學會了這門手藝。教教你怎麼種花,很容易的。”劉媽一直盯着她看,精氣神倒瞧着清醒了不少。
喬語嫣明白她仍舊將她看成梁若馨,想有一絲安慰,她只能假裝自己一無所知,就這麼笑呵呵的,似乎真像是一株燦爛的向日葵似的。
劉媽便在旁邊找了個空的盆,裝好土壤,把種子種下,畢竟是個病人,做起事來明顯慢了許多。
沒人出聲說什麼,傅琛和喬語嫣便這樣靜靜地看着劉媽,他倆都明白,這樣的時光都是向上帝偷來的。
“哎喲喂……”劉媽剛想將種好的這盆端起,但是她沒什麼氣力,沒拿穩,直接摔倒在地。
她有點不知所措地望着地上的那盆土,“這該如何是好……”
劉媽只好蹲着將土一點點往回鏟,喬語嫣和傅琛居然不約而同地也跟着蹲下,伸手想要去拿劉媽的那把鏟。
“我幫劉媽。”男人的說話聲仍舊很平靜,可平靜中仍帶有不容置喙的強硬。
那把鏟最終落到了他的手中。
喬語嫣有點生氣地捏了捏自己的拳頭,想要瞧瞧傅琛接下來的動作。
傅氏的大少,企業的CEO,如何會做些侍弄花木這種顯得格格不入的事物,她可還能回憶起之前與花木打交道時他的模樣。
在以他爲中心,一米的範圍內人都有些瑟瑟發抖,喬語嫣有點擔心他去碰那些花木,花木會直接枯死了。
劉媽一看,笑着站起了身,讓喬語嫣攙扶着往旁邊的椅子上坐。
老人的周身灑落溫暖的光線,女人在旁邊小聲低喃,彷彿喜鵲一般,講着讓人開懷大笑的話,男人迅速整理着灑落一地的狼藉,專業地把土填平,把種子埋下。
這樣的畫面像極了一個相親相愛的家庭。
喬語嫣邊和劉媽講着工作時候發生的有意思的事情,但是時不時會瞥幾眼傅琛的行爲,就看傅琛的舉動,沒有任何差錯,再看看他的操作,也像個專業的人。
因此她有了個自己都難以置信的推斷——傅琛好像上過專門的課程了?
她非常驚訝,再回憶了下剛剛傅琛修建的那一片枝葉,瞧着似乎很完整,但是看着經脈處好像有被蟲子咬過的印子。
這麼看,傅琛似乎在花木的護理上是專門的。
劉媽感受到了她的詫異,不由得笑出了聲,“這三年來,大少爺經常出入溫室,每天都來照顧繡球花。
大少爺可厲害了,雖說沒專門去學,可整日跟園丁們呆在一塊,聊着聊着就無師自通了。
這可是少奶奶的溫室,大少爺盼望着能夠好好養護這一屋子的花木,這裏還存着少奶奶生活過的痕跡。”
喬語嫣呆呆地睜大了自己的雙眼,由於詫異而有點打開的雙脣緊抿了下,她轉頭望着傅琛。
男人小心翼翼地埋下種子,兩隻手上滿是泥土,他這麼愛乾淨的人竟然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看到他輕輕地把土推平,喬語嫣感覺自己的心臟怦怦直跳。
……他好像有點跟以前不同了。
他的手是那麼大,那把鏟有點不太適合他,他沒握穩直接掉到了地下,就這麼彈到喬語嫣這邊。
傅琛轉了轉頭,就這麼望着她腳邊的那把鏟子,沉默着,一動不動。
喬語嫣讓他看得有點不知所措,就這麼靜靜地站着,似乎被人下了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