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琛輕挑眉頭，伸出手輕輕敲響桌面，“姜浩……”
江琳姍不由得滯住，看到樓下的助理飛快地在二人跟前現身。
姜浩喘着粗氣問道，“大少爺，有何事吩咐？”
“你辦事不利，身份也不覈實，就隨意讓人進來？”傅琛聲音深沉，對江琳姍視若無睹，“讓她離開，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別再有下次。”
姜浩驚訝地望向一臉喫驚的江琳姍，猶豫過後，仍舊依照大少爺的吩咐，輕聲說道，“江小姐，實在抱歉。”
江琳姍憤怒地起身，神情越發地犀利，“傅少，我想不出之前與你有什麼過節，就算是有，也不需要用這種方法來羞辱我，我和你身旁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不同。我不可能任別人欺侮。”
江琳姍的期待和謀劃，全被傅琛打碎。
她性情高傲，家世顯赫，打小便是家人的掌上明珠，追她的人數不勝數，從來沒有這樣丟過面子。
傅琛轉過頭去，不想再看她一眼，“讓她走。”
江琳姍即使性情冰冷，也仍舊是溫室裏的花朵，氣得不知該如何宣泄，瞬間紅了雙眼，咬緊牙關，憤怒地望向傅琛，“你也太欺負人了！”
姜浩早已明白過來。他輕輕靠近傅琛，在他耳旁說道。
“大少爺……她的確是江小姐，我已經對她進行了身份覈實，昨天晚上她確實參加了電影節，身着紅色禮裙，不可能出錯的。您也許是看錯了。”
姜浩對傅琛忠心不二，他的調查，不可能有差錯。
傅琛擡起雙眼，注視着面前的姑娘，神情說不出是失落還是懷疑。
性格，樣貌，和她截然不同。
難道真的看錯了？
江琳姍轉過身去，孤冷的身影有一瞬間和那個女人吻合，要是身着紅色禮裙，披散着黑色長髮，單看側影，確實能夠令人迷惑，可是3年了，相同的幻覺，爲何依舊會出現。
梁若馨剛去世時，他總覺得她就在身旁，隨意看到的女人都像她。
傅琛停滯了很久，這才沉沉地詢問着，“你確實是江琳姍？”
江琳姍雙眼發紅，冷冰冰地說道，“沒想到傅少爺想見的，是別的江琳姍，既是這樣，我就無能爲力了，麻煩傅少爺另請高明。”
她轉身想要離開，傅琛並未阻攔。
江琳姍飛快地離開，看到沒人攔下自己，心裏的憤怒漸漸蔓延，她窘迫至極，真想趕緊逃離這裏。
他想找的根本不是自己，是她自作多情，實在是丟臉。
江琳姍踏着高跟鞋飛快走下樓，很快便離開餐廳，坐上車。絲毫沒有遲疑。
姜浩注視着她離開的身影，輕聲嘆息着，轉過身去，“已經3年了……少爺依然會有那種幻覺麼？我原以爲，你的病早就痊癒了……”
梁若馨離開的第一年，傅琛度日如年。
他一直堅信梁若馨還活着，就在他的身旁，甚至每日倚靠心理醫生的開導纔可以睡着，他內疚至極，出現各種各樣的幻覺，這樣過了兩年，才稍稍緩和些。
傅琛孤獨地注視着桌子上搖晃的燭光。
音樂仍舊持續着，可浪漫的曲調在他聽來，卻帶着鬱悶的暗淡。
就連周圍用心佈置的鮮花也失去顏色。
傅琛頭腦發痛，不停地揉捏着，把當晚看到的人影，和江琳姍的樣貌對比着。
似乎很像，但那突如其來的熟悉的感覺，江琳姍根本沒有。
他不信這是幻覺，卻仍舊被疾病困惑……這究竟是他思念成疾的幻覺，是假象，還是真的就是自己想要找的那個女人。
姜浩看到他急促地喘息着，趕緊示意樂手和服務生下去。
他熄滅香氣瀰漫的蠟燭，開窗讓傅琛呼吸新鮮空氣，伸出手輕輕撫摸着他的額頭。
“大少爺既已放下，就不必再想，少夫人在天上肯定過得非常好，我叫人修好了新的墳墓，每日派人前去打掃，帶去鮮花，她一定非常高興。”
大家都在告訴他，梁若馨離開了，已經去世3年了。
傅琛擡起頭來，挺直身體，突然眼眸發亮，“你代我向江小姐致歉，再向她問件事，參加晚會的當晚，她有沒有把口紅掉到我的腳下。”
當時，如果自己轉過頭去，便能看見她。
江琳姍的嗓音，和梁若馨的大相徑庭。也許眼睛可以騙人，但耳朵不可能騙人。
她不可能是江琳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