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此時早已恢復鎮定,雖心中依舊嫌惡梁若馨之前是傅琛的妻子,可又惦記她腹中的寶寶,這是沈夢婕第一個孫子,自已兒子的後代,不在乎母親是誰。
她能察覺出來,梁若馨在得知事情的真相後,心中方寸大亂,要是……
這個寶寶,她必須保住。
“媽之前並不知情,如今真相大白,媽就能踏下心來了。”
老夫人拿起手帕拭去淚水,看起來情真意切,她走上前,拉起梁若馨的手,無微不至地詢問着。
“孩子,你身體還好嗎?怪媽媽忽略你了,還說出那種傷人的話,你不要怪我,是我的錯。”
桂嫂站在一旁,驚得目瞪口呆,面色煞白,低下頭去久久不敢擡起,渾身顫抖着。
如果她早些得知,梁若馨腹中的寶寶是老夫人的孫子,絕對不敢把水潑在梁若馨身上!
“桂嫂,傻站着幹嘛?趕緊扶少夫人回去歇息。”
老夫人望向桂嫂,“家中的花膠,燕窩那些補品任由少夫人喫,再多叫些醫生過來,每時每刻都要照顧好少夫人的身體,要是出了什麼問題,都是你的責任!”
梁若馨彷彿木偶一般任人擺弄,失魂落魄的眸子黯然失色,桂嫂正準備攙扶着她離開,梁若馨忽然用盡全身力氣,死死拽住傅心遠的手,一臉懇求地發問,“你說實話,你不是寶寶的父親,對嗎?”
傅心遠嘴邊的微笑消失殆盡,他一言不發,一動不動地注視着梁若馨。
“你這孩子,瞎說什麼呢?是開心過頭了吧?”老夫人輕柔地推向梁若馨,面帶微笑。
桂嫂攙扶着她回到臥室,大廳內只有母子兩人,老夫人忽然收斂起微笑,神情呆滯過後,重新變得神采奕奕,警覺又欣喜地發問,“她腹中的寶寶,真是你的嗎?”
“當然是。”傅心遠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微微發白的嘴脣輕啓,慵懶冷漠地說道,“她腹中的寶寶,是我的。”
……
傍晚,傅家老宅裏,僕人們正忙前忙後,不停地出入廚房。
廚房內的竈臺上全燉着飯菜,奢華又濃重的香味讓人垂涎欲滴,掀開鍋蓋,上面全是雪蛤魚膠和燕窩,奢侈地擺滿一鍋,新鮮地彷彿剛剛空運而來。
僕人接二連三地把做好的補養口送入梁若馨臥室裏,不一會兒,又被一動不動地退回來,向廚師輕輕搖頭,之後嘆息着準備做新花樣。
梁若馨並非有意難爲廚師,她確實沒有胃口。
從她得知傅心遠是寶寶的父親之後,整個下午一直淚流滿面,失魂落魄,毫無飢餓感,胃裏翻江倒海,有些作嘔。
她柔弱地倚住牀邊,眼神空洞地注視着天,聽到僕人關上房門的聲音後,疲倦地閉上雙眼。
她有些懷疑,執意把寶寶生下來的選擇,是不是做錯了。
房門再次被人打開。
梁若馨眉頭緊皺,屏息閉口,不願再聞到那些發膩的氣味。
腳步聲慢慢接近她的牀邊,梁若馨等待了好久,仔細聞去,並未聞到預想的氣味。
她慢慢睜開雙眼,看到眼前的女人,神情終於不再空洞。
“大姐……”
傅心怡憐惜地輕輕揮手,幫梁若馨蓋好被子,“哭了好久吧?聲音都是沙啞的。”
梁若馨緩緩點頭,乾涸的雙眼剛剛睜開,覺得有些乾澀,她只好低垂着眼,疲憊至極地縮成一團,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別害怕,我過來探望你,傅心遠並不知情。”傅心怡望着被子中稍稍隆起的腹部,發出一聲重重的嘆息,“寶寶的父親……真是傅心遠嗎?”
梁若馨不由得輕顫,縮到被子中,過了好久才說道,“我不清楚。”
“我記不清了,當天我喝了很多酒,我找了他很長時間,但卻沒有料到,寶寶的父親是他。”梁若馨的嗓音有些沙啞,時而輕微地咳嗽着,聽上去叫人心生憐惜。
“我很恨他,但得知他是寶寶的父親後,心裏只剩失落和無可奈何,當時我甚至想過,寶寶的爸爸是什麼人都可以,爲何會是他。我怎麼會……淪爲他們兄弟二人的犧牲品。”
想到自已流產的寶寶,傅心怡原本哭紅的雙眼突然又泛起溫熱。
她不露聲色地擦掉淚水,撫摸着梁若馨柔軟的長髮,“不要胡思亂想,既找到寶寶的父親,就踏踏實實地生活下去,忘掉從前的事情,不要讓自已徒增煩惱,寶寶是無辜的。”
說着說着傅心怡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不由得言語滯住,手指漸漸變得冰冷……
《梁若馨傅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