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若馨黯淡的眼眸突然明亮起來,她飛奔上前,渾身顫抖地抱住男人的胳膊,躲到他背後。
等她漸漸平靜過後,這才聞到男人身上散發的香氣,清澈冷清。
傅琛驚訝地把衝上前的梁若馨接過來,心中不由得發甜,看到她驚慌失措的表情後,瞬間得面色陰沉。
他謹慎地護住梁若馨,伸出胳膊保護好她瘦弱小巧的身子,警戒地走進溫室。
傅琛原本認爲,可以把梁若馨嚇得魂不守舍的,一定是搶劫犯或者野獸這種東西,他心中怒罵安保的失職,在溫室門外拿起一個看起來比較堅硬的花鏟,毫不遲疑地走上前。
剛好和走出溫室的傅心遠碰面,二人看到彼此,都不由得滯住,眼眸中蔓延起難以捉摸的神情。
傅心遠輕輕低下頭,看到傅琛手中用力握緊的花鏟,不由得笑了,“大哥可真有閒情逸致,準備自己修剪花草嗎?”
傅琛在醫院得到消息之後便趕回家,絲毫沒有耽誤。
劉媽告訴她,少夫人在溫室,他馬上趕到,剛好碰到驚慌失措的梁若馨,但是沒料到,讓她害怕的,竟然是傅心遠。
自己的二弟……
梁若馨藏在傅琛背後,不敢露頭。
傅琛的後背挺闊寬大,足以擋住瘦小的女人,梁若馨早已把她和傅琛間的種種糾葛拋之腦後,拉住他的衣角躲在一旁。
聽到傅心遠開口,梁若馨不由得滯住,渾身血液翻騰。
他會不會把要離婚之事說出來?
梁若馨心驚膽戰地躲在男人身後。
傅心遠彷彿也在思索這個問題,他輕輕歪頭,淡漠的雙眼輕輕眯起,笑意不達眼底,注視着傅琛身後的一抹紗裙。
“你爲什麼在這裏?”傅琛敏感地問道,順着他的眼神看到梁若馨的長裙,不滿地向身後塞去,冷漠地問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犀利的質問,開門見山,換成別人一定早已心虛,但傅心遠卻仍舊面帶微笑,笑得燦爛。
“大哥這是什麼話,我有些聽不懂,我能對大嫂做什麼?聽大哥這樣問,似乎是我做了什麼,惹得大嫂不開心了?”
他轉移眼神,問向傅琛背後的女人,“大嫂,你是被我嚇到了麼?如果哪裏惹你生氣了,請你原諒我。”
男人的言語懇切,關心地問道,全然一副真誠善良的樣子。
梁若馨本想繼續向後退,但卻不能這樣做,她冷靜起來,挺直後背,眼神呆滯地放開傅琛的衣服,她並未察覺到,自己的雙手由於攥緊變得泛白,放手時,手指一陣鑽心的痛。
“沒……沒有。”梁若馨輕咬嘴脣,裝作雲淡風輕的樣子答道。
傅心遠心滿意足地笑着,溫和地說道,“大哥來晚了,剛剛大嫂剪枝時看見一隻大青蟲,所以才驚恐地跑到外面,我在屋內忙了這麼長時間,這才抓住它,看……”
傅心遠把手攤開,裏面是一張半敞的紙,上面是一隻青蟲的屍體,看起來有手指那麼長,令人作嘔。
梁若馨見識到他說謊的本事,接着看到他手上的蟲子,胃中不由得翻江倒海,面色蒼白地連連作嘔。
傅心遠趕緊合上手,把青蟲裹進紙內,扔到一邊,繼而悵惘地說道,“大嫂不用害怕,蟲子死掉了。”
他邁步上前,梁若馨目瞪口呆,向後退去。
傅心遠恰到好處地停了下來,輕輕垂下手,耐心地問道,“大哥,現在能信了吧?”
傅琛面色陰沉,利劍般尖銳的眼神打量着傅心遠,傅心遠溫文爾雅地低下頭去,沒有退讓和躲避,一言不發。
傅琛把眼神收了回來,溫柔地環住虛弱的梁若馨,輕輕擦拭着她雪白的臉頰,“真的麼?”
梁若馨乾嘔過後,疲憊不堪,連眼睛都無力擡起,煞白的雙脣猶豫過後,輕輕點頭,“對,我是被蟲子嚇到了……”
她能聽出來,傅心遠在跟自己進行交易。
如果自己不背叛他,他便會幫自己保密,果不其然,哪怕是學醫,骨子裏也流淌着傅家的血液,這個奸詐的商人……
傅琛眉頭緊皺,抱起梁若馨,不顧背後傅心遠的表情,邁步離開溫室,在無人聽到的風中,輕聲撫慰着累到早已睜不開眼的梁若馨,“不要怕,蟲子已經處理掉了,有我陪你……”
梁若馨本想反抗,卻根本沒有力氣,只是輕輕擡擡眼,便沉浸在惡夢裏。
疲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