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就是這麼多年了,覺得自己敗給了個鄉間婦人,終究不甘心吧!”
霍碧汀眸中閃過一絲痛意,咬牙這麼說道:“你說,一個位高權重的鎮國侯,一個讓北狄人威風喪膽的大將軍,他怎麼可能還去愛着最初的那一個。他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鐵蛋了,可是他的結髮之妻,還是鄉間的杏花!他不過是死心眼罷了!死心眼的他,只是愧疚,他想補償她,只是補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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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就沒底氣,一個位高權重的鎮國侯,一個讓北狄人威風喪膽的大將軍,怎麼還會像當初的那個鐵蛋一樣貪戀着自己的美色呢。
他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鐵蛋哥哥了。
他如今不過是愧疚罷了,他想補償自己吧,只是補償而已。
同樣的一片月色下,蕭杏花愁腸百結,腦子中浮現過和那個醉酒的女侯爺霍碧汀同樣的念頭,手裏捏着自己的藥包,真是進不得退不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猛吸了口氣,罷了,罷了,前面是刀山火海,還是地獄妖魔,她也認了!幹!
滿心果決地邁起步子,氣勢昂揚地推開門,她走進了那間書房。
書房裏,亮着一盞燈,蕭戰庭正在燈下看着什麼。
見她進來,他彷彿有些意外:“還沒睡?”
“嘿,你沒睡,我也睡不着呢。”一見到他,她原本的鬥志昂揚頓時煙消雲散,她挪動着蹭過去,這麼笑道。
蕭戰庭聞言,放下了手中的一卷書,擡頭看她。
她今天好像和平時有點不同,那笑裏帶着一點狡猾。
以前小的時候,她萬一有什麼事求他,就是這樣的神情。
一雙杏眼兒賊亮賊亮的。
“有什麼事,說吧。”她總是在求着自己的時候格外嬌軟,一旦不求了,馬上兇巴巴的。
他已經認命了。
“沒,沒什麼事啊……”蕭杏花有點心虛。
“別繞彎子,我還不知道你嗎?”他挑眉。
要金子銀子?不對,家裏的庫房都掌管在她手裏了。
因爲兒女的事?也不對,千雲和千堯這幾日都帶到軍營裏去,兩個孩子很上進,蕭杏花自己也是滿意的。
難道是因爲佩珩?
“佩珩的事,我已經派人去查了,你放心就是。”
“看看你,說得好像我無事不登三寶殿似的,我找你,是惦記着你身子,想過來看看你,你怎麼這麼不領情呢。”
“是嗎?”蕭戰庭有點不信,前幾日他回房睡的時候,見她蒙着被子呼呼呼睡得可香了,他上牀的動靜都沒驚擾到她呢。
“嗯,是啊……鐵蛋哥哥,你瞧,咱們分別了這麼多年,我心裏好多話要對你說呢。前些日子忙活着孩子們的事,還要侯府裏的這一攤子,都沒顧上。現在好不容易有點清閒了,就想着好好和你說說。”
蕭戰庭仰臉看她,跳躍的燭火爲她的側臉朦上了一層淡粉色的光澤,這讓她整個人都顯得柔和起來,依稀彷彿是多年之前,坐在竈臺前燒火做飯的那個小姑娘。
“你坐下,慢慢說。”她這麼一說,他也有些感慨,神情不自覺便柔軟下來。
多年之後的重逢,他是希望寵着她,讓她高興的。
她要金子銀子,那就給她;她要氣派面子,那也給她。
她不喜歡和他同牀,那他就忍着點,避着點。
只要她高興,他就知足了。
即使她心裏根本沒自己這個人,也沒關係,反正她是他的夫人,那是怎麼也跑不了的。
可是現在,她竟然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跑過來找自己,還要和自己說知心話。
“好,我先給你倒杯茶水,我們慢慢說。”說着,蕭杏花拿起旁邊的茶盞來,四處一看,在旁邊桌子上看到了一個極好看的茶壺。
她走過去,背對着他,往那茶盞裏面倒茶。
倒茶的功夫,袖子裏藏着的藥包便輕輕地打開,直接灑進去了。
這種事還是頭一次幹,更何況身後還有一個蕭鐵蛋盯着呢,她手有點哆嗦,那藥包裏的藥粉便灑到桌子上一些。
隨便用手一抹,之後趕緊把茶水輕輕搖晃了下。
再轉過身後,她笑意盈盈地湊過來:“鐵蛋哥哥,你先喝一杯茶潤潤喉。”
說着,她兩手握着茶盞遞過去。
蕭戰庭擡眼看了她
一眼。
她心裏頓時一突,該不會被發現了嗎?爲什麼覺得他看着自己的目光那麼不一樣。
誰知道蕭戰庭並沒說什麼,接過來,徑自喝了。
蕭杏花眼看着他喝下去,頓時鬆了口氣。
其實這種事情,她知道自己必須做,卻又下不了對自己的狠心。如今給他下了藥,讓他來做這件事,自己只需要被動等着就行了,那是最好不過了。
“鐵蛋哥哥,你之前還說要教我認字呢?”她搭起了話茬。
“是。你坐下。”
“好。”
其實這書桌前只有一把椅子,那把椅子很大,現在那把椅子是蕭戰庭坐着的。
他既然讓她坐,她就厚着臉皮毫不客氣地坐在他大腿上了。
“杏花?”他有些意外,其實他是想起身給她拿一把椅子過來,好生教她認字。
他想讓她過她原本就該過的日子,有人伺候,會讀書識字。
“鐵蛋哥哥,你不是說要教我認字嗎?”她一臉無辜地看着他,滿懷期待的樣子。
“是。來,我先教你寫名字。”他看着她那懵懂的眼神,越發有種回到過去的錯覺,胸口那裏被狠狠地敲了一下。
不過他勉強按捺下來,低沉沙啞地這麼說道。
“鐵蛋哥哥最好了!”她輕笑了聲,笑得軟綿綿的。
蕭戰庭沉着臉,面無表情地拿起筆來,開始教她寫字。
“這樣,手這麼用力,記得要拐一下……不對,不是這樣……”他溫燙的鼻息就在她耳邊,弄得她耳朵發癢。
她眨眨眼,故意搗亂:“是這樣嗎?還是這樣?”
嘴裏這麼說的時候,她還故意扭動了屁股。
她是嬌小的女人,腰細,而他是健壯的男人,體健,她的腰比他的大腿還細。
蕭鐵蛋啊蕭鐵蛋啊,這下子讓你知道老孃的手段。
這麼想着,她又故意擡起手來,於是手肘子就恰好碰過了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