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如是十幾年前,根本不用她做到如此地步,他必然已經將那軟綿綿的身子禁錮在懷裏不放開,抱起來扔到炕上恣意妄爲,若是初見面時,她若這樣,他早就繳械投降,跪倒在她的腳底下,甚至就是三天前,她若這樣,他也就忍不住了。
可是現在,卻終究是心有不忍。
剛纔屬下向他彙報,他知道了誰是羅六叔,也知道她中意了誰。
那個男人已經在街道上相看宅子了,她也是允了的。若是他再晚出現幾個月,怕是幾個孩子都已經叫那男人爹了。
她從來,從來就沒有中意過自己。
以前是,現在也是。
爲了曾經的童養媳的身份,爲了今日的富貴榮華,她總是在自己面前委屈她自己,忍着憋着,做出一副歡喜的樣子來。
以前的他不懂,只知道霸着佔着,摟着她,不肯讓她有一絲機會逃脫。後來在許多年的苦熬中,他一點點地想明白了。
原來他的杏花兒和他在一起時,其實是有那麼多苦楚。
怪不得她從來不喜歡自己。
她以前惦記着她的玉兒哥哥,現在惦記着那個一路照料她的捕頭羅六。
睜開眼睛時,他雙眸深暗,可是卻不動聲色地將那軟綿綿的身子扶正了,他握住她的肩膀,溫聲道:“杏花兒,其實……你不必做到如此地步。我早答應了你的,該你的,絕不會少你,家裏的事,怎麼着都是任你做主,我其實也從來沒有納小的念頭,這些你儘管放心。”
這一句話,對於卯足了勁想誘蕭戰庭的蕭杏花來說,真是兜頭一盆冷水澆下來。
“鐵蛋哥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蕭戰庭握着她的肩膀,深眸中彷彿帶着一絲瞭然。
“你——”
蕭杏花咬牙,睜大眼睛望着他,只覺得他彷彿早已把自己看得透徹。
他什麼都知道啊。
知道自己是爲了金銀,才扒着他不放,知道自己主動求歡,都是爲了那侯夫人的地位。
他早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卻不說破,如今自己豁出臉來求歡,他卻冷漠地拒絕了。
蕭杏花呆了片刻,終於有些狼狽地後退一步。
她舍下臉面來,他卻不要?
蕭戰庭看她一臉的失魂落魄,胸口泛疼,放柔了聲音道:“杏花,我只是不想勉強你,你想做的就做,不想做的,真得不必強着自己。我是你的鐵蛋哥哥,你要什麼,說一聲,我都給你拿來了,你不用——”
可是蕭杏花不想再聽下去了!
她知道那都是假惺惺的話!
蕭鐵蛋是什麼樣的人,她最清楚不過了,他若是想要,是那種忍得住的人嗎?說直白點,天要下雨孃要嫁人蕭鐵蛋要幹,你十匹馬都拉不回來!
他如今說這假模假樣的話,根本就是不想要她,就是對她這個糟糠之妻沒興趣了!哪怕她腆着臉求他,他也不樂意了!
蕭杏花氣得胸脯一鼓一鼓的,臉上紅得賽晚霞。
她把牙根咬得生疼,最後卻是道:“行,行,這樣也行!”
蕭戰庭還待要說什麼,誰知道卻被蕭杏花直接往外推出去:“滾,滾,你給我滾,既沒什麼意思,那還來這裏做什麼,如今這福運居是老孃的了,和你沒幹繫了,你這千尊萬貴的侯爺另尋住處去吧!”
把他推出去後,她咣噹一聲把門關上:“永世千年,也別在進我這屋!你若踏上門檻兒,便讓那腳踝骨子折了去!”
之後還羞憤交加地衝外面呸了聲!
哼,當她以爲趴在那裏受痛啊,哪裏是尋常人能捱得住的苦!
不要正好!老孃不稀罕!
——
月朗星稀,暗夜無聲,蕭杏花懷裏揣着一捧的銀票,窩在錦被裏罵蕭戰庭。待到把她所知道的罵人話兒全都招架了一遍,她也困了,摟着銀票歪在那裏睡着了。
夜裏都是夢,夢裏都是金山銀山,她坐在金山銀山上笑得合不攏嘴。
第二天,一覺醒來,孤影單隻,看看空蕩蕩的房間,她心中也曾泛起一絲悲涼,不過想想懷裏的銀票,又覺得滿心的知足。男人這玩意兒,總是不如銀票子踏實。
丫鬟們進來伺候她洗漱,她沒好氣地問起侯爺呢,丫鬟們卻說不知道。
她聽了,也就不在乎了,左右侯府大得很,又是他的地盤,他想找個地方歇息還不容易嗎?
誰知道一直到了晌午用膳時候,蕭戰庭還不出現,她一問柴大管家,這才知道,原來蕭戰庭昨日抵達京城,今日該是上朝的日子,散朝之後,想來應該是被留下御書房議事吧。
蕭杏花一聽,鬆了口氣,不看到那冤家更好,免得看到頭疼。
她左右無事,想起自己以後要管家,便拿來那賬冊名錄,讓柴大管家帶了幾個管事,一一給自己解說。
 她不過些許認識幾個字而已,這賬本看起來就很喫力,不過好在連猜帶蒙,也好歹知道了個大概。
當看到一處宅院裏的奉養時,不由得奇怪起來:“這個茗萃園住得哪位?”
柴大管家忙上前道:“茗萃園如今住着侯爺的兩位妾室。”
妾室?
這兩個字進入蕭杏花腦中時,蕭杏花頓時一愣,想了半響,才反應過來。
是了,他權大勢大富貴滿堂,身邊怎麼可能沒個女人呢,是了,他必然是有妾室的啊,什麼時候困了累了乏了或者興致來了便扔到牀上壓過去痛快淋漓一番!
蕭杏花仔細問了這兩個妾室的身家來歷,這才知道,原來這兩個女子都是當今皇上賞賜下來的,是以蕭戰庭不好慢待,養在茗萃園裏。
蕭杏花想着這事兒,不免覺得事關重大,必須小心處置。要知道寶儀公主的事還沒解決呢,結果又來了這麼兩個妾室,而這些都是和皇帝老子有瓜葛的。
她沉吟片刻,便命人召喚來自己的兒子媳婦,並把那兩個妾室的事都說清楚了。
“宮裏賞賜下來的美人兒,那自然是了不得的。我聽聞皇宮選秀,便是再出挑的樣貌,進去都只是區區一個宮女罷了,既然皇上賜了公爹美人兒,怕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吧!”秀梅的爹是秀才,多少聽說過一些宮裏選秀的事兒。
“若是爹爹真得貪戀那美人兒,也怪不得——”夢巧兒話說到一般,沒敢說下去。
昨晚她其實來打探消息了,知道婆婆惱了,公爹出去睡了。這所謂的出去睡,是去哪裏睡呢?怕就是去那兩個妾室的茗萃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