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誰打我寶貝兒?!”沐君豪臉貼着車窗,眉頭擰成麻花。
傍晚時分,林蔭道上停着一整排黑色賓利,車內,沐君豪一頭板寸戴着墨鏡凶煞似的,他焦躁地點起雪茄,看了看腿上的芊芊,又覺不妥,伸手遞給前排的咖喱蟹,“滅了它!”
咖喱蟹接過猛吸一口,“對,滅了她!”
沐君豪氣壞了,儘管昨夜咖喱蟹只講了個梗概,卻足令他心塞,他在牀上翻來覆去徹夜難眠,差點哮喘復發。
他一是生氣這世上居然有人出手打他心愛的女人;二是生氣她的傾訴對象是咖喱蟹而不是他;臨到現場,他更是大動肝火,芊芊上次離家出走寧可跑到這麼低檔的餐館端盤洗碗也不甩他。
想到這裏沐君豪氣涌如山,“顧芊芊你簡直不是人!”
“對不起,人家錯嘞。”芊芊使出殺手鐗嗲嗲的埋頭玩弄手指。
咖喱蟹擡手看了下表,“豹哥,我們計劃是這樣的,五點飯口前兄弟們進去一人佔一張桌,全部佔滿,每人要碟花生米,一直坐到明天凌晨四點。如何?”
“嗯——”沐君豪嘟着嘴點頭。
芊芊急了,“不要這樣,螃蟹哥哥,老闆娘並沒有惹我,打我的是一個女顧客……”
車裏正說着,事主便出現了。
茶樓門前,穩穩停下一輛MINI寶馬,香港佬抱着孩子如期而至,三角臉跟出車來,手裏的小包一甩一甩,悠然自得。
“就是那個人?”芊芊指着窗外弱弱說道。
咖喱蟹眯起眼,“媽的,我看她的臉就想踢她的屁股!”
沐君豪頭一甩頭,“開工!”
咖喱蟹迅速鑽出車外,手一揚,身後車門齊齊推開,數名黑衫男子鑽出噌噌幾步邁上步行街,呼啦一下圍住男女,三角臉不知所以,一臉莫名,未等回過神兒來,“啪!啪!”兩記耳光甩到她臉上。
隔着車窗聽得真切,芊芊都替她疼。
那女人捂着臉愴惶四顧,瑟瑟發抖,活象一隻風中企鵝。
咖喱蟹叉着腰衝她咆哮,聲嘶力竭。
半晌,香港佬將手裏的孩子往女人懷裏一塞,扇她一個大耳刮子,怒氣衝衝走掉。
三角臉坐地上哭天搶天蹬腿撒潑,行人紛紛駐足圍觀。
不大一會兒,咖喱蟹鑽回車內,“完活兒收工!”
芊芊滿心好奇,扒着皮椅問道:“螃蟹哥哥,你對她說了什麼吖?”
“我對那個死女人說——哼,把兒子還給我!”
“呵呵,好搞笑哦!”芊芊眉眼彎彎,蘭花指搭在脣邊。
沐君豪摟過芊芊親了一口,粗礪的大手撫摸着她細嫩的白膀,“好了好了,我老婆笑了我老婆笑了。來,寶貝兒,嘴兒一個。”
這時,星斑鑽進駕駛位坐定。
咖喱蟹遞他一把車鑰匙,“喏,那個死女人的MINI寶馬。”
星斑:“靠!我星斑十分鐘搞掟一部車,大名鼎鼎威震江湖,你居然給我鑰匙?你簡直是在污辱我人格!”
咖喱蟹:“得手了?車在哪?”
星斑:“喏,左邊。”
一車人扭頭向左,馬路對面,一部藍白相間的MINI寶馬妥妥騎在樹上,樹下里三層外三層人圍得水泄不通,紛紛仰頭看西洋景。
星斑緊握方向盤搖頭嘆氣,“哎,我答應過豹子金盆洗手的,這次就不開走了。”說罷他發動車子啓步。
一列車隊開出十多米遠,咖喱蟹大叫,“停!”
他回頭望向沐君豪,“豹哥,我們的劇本不對欸,那個死女人壓根不知道誰在整她啊!”
沐君豪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對哦,我老婆沒爽到哦!重來重來……”
星斑倒好車停下,打開
後門扶着芊芊的手下車。
步行街上,三角臉坐地上正哭得傷心,眼前驀然出現一雙銀粉滿鑽尖頭高跟鞋,三角臉懂行,這是今夏最新款Christian Louboutin,對於她這個段位的選手只能看不能敗的那種,她緩緩擡頭,想看仔細這鞋子的主人。
眼前女孩兒容貌俏麗,眸色乾淨,一身Dior杏色扎花修身裙,盈盈而立,矜持端方,好一個纖巧婉約的大家閨秀。煞是眼熟卻一時無從憶起。
星斑蹲下身去,貼近她臉,一挑眉,“小姐,聽說你開B字頭車,有多B啊?”
三角臉抽泣着畏縮着身子。
星斑指着路邊的賓利車隊,“那一排B字頭,有你的沒呢?”
三角臉緊着搖頭,“沒……沒有……我開寶馬的。”
芊芊擡手輕輕一指馬路對面的老榕樹,“小姐,你的寶馬在那邊。”
三角臉定睛瞧了瞧樹上的MINI寶馬,絕望地哽住。
星斑貼到她眼邊,“開你麻痹B字頭,一部二十八萬的破MINI也敢出來人五人六,人家六百萬賓利也沒你說話大聲!小姐,您叫( ̄~ ̄)牀起家的吧?”
三角臉汪着眼淚不住點頭。
芊芊嫣然一笑,轉身走掉,一雙高跟“啪啪”迴響在人行路上。
咖喱蟹意猶未盡,“媽的,胸扁臉扁不能辦,就連姿式都不肯換!這年頭還有人喜歡草搓衣板的!”末踹了她一腳,“滾!”
三角臉忙不迭爬起抱着孩子一溜煙跑遠。
兩人正式收工回到車內,車隊重啓,咖喱蟹回過頭來嬉皮笑臉邀功,“嫂子,開心了吧?回頭跟豹哥吹吹枕頭風,別讓螃蟹哥哥去雲南了好麼?”
他的眼神和話茬直接被沐君豪攔截,“雲南多好哇,姑娘們都走婚。”
咖喱蟹眼睛一立,“雲南姑娘你也熟?”
沐君豪粗爆打斷他,“滾滾滾少廢話,給老子開到上海賓館!”
地鐵站出口,下了夜班的白領一族蟲子般涌出,經過上海賓館門前,看到一對衣着光鮮華貴的男女深情擁吻,如膠似漆,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看這一身氣派,要麼明星要麼外賓,有人交頭結耳,“嘖嘖嘖,想不到日本人現在這麼開放了……”
鮮花草叢之中,沐君豪摟着芊芊坐在長椅上,久久不願離去。
兩人故地重遊,感慨良多。
沐君豪脣邊漾起一絲微笑,“寶貝兒,我猜那天你出了地鐵口,坐這裏飆淚直到深夜,對嗎?”
“纔不是!”芊芊臉紅紅的,輕輕搖了搖頭。
沐君豪看透她似的笑了笑,“哼!不說實話,你在上海賓館後面小餐館打工,那次出走的路線一定是我之前領你走過的,然後坐這裏哭到地鐵末班。”
“纔不是!”芊芊低頭擺弄髮梢,末了嘟起小嘴,“誰讓你跟人家撂狠話。”
沐君豪頭一歪,“你也有跟我撂狠話啊!你那句你敢走我就敢跑有多傷人,你自己不知道嘛?”
路燈下,芊芊皺起眉,“沐沐,我怎麼感覺,我們象兩個傻瓜似的。”
沐君豪微笑着下巴一揚,指着賓館門口那座景觀鍾,“今天我要陪着寶貝兒一直坐到11點半,我要你忘掉那天發生的事,洗掉所有不愉快的記憶。”
“沐沐,我忽然想喫冰激凌。”
“靠,孕婦的口味好奇怪!老子這就給你喫……”
說罷沐君豪又捧起芊芊的臉熱吻,當全世界透明。
不遠處,賓利車裏,星斑咖喱蟹吸着煙,望着長椅上纏綿的男女。
星斑看了看腕上的江詩丹頓,“芊芊給我們買這麼貴的表,我心裏好過意不去。”
咖喱蟹將手裏的菸頭扔向草叢,“眼下老子沒什麼不如意的了,只是,跟着芊芊有一點很折磨人,這小女孩兒說話聲音柔柔的,老子聽硬好幾回。話說,這是份苦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