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凡順勢奪過剪刀,“太太,詩詩在書房呢,你下去就看到她了。”
說罷他沖走廊兩旁嚇傻的傭人一使眼色。
傭人們會意,書房有備用的鎮靜劑。
見她沒了兇器,都壯着膽子貼上來,勾肩搭背,“走啦,太太,跟我們下樓找小姐去。”
“小姐肚子象西瓜”
“嗯嗯。”
姬玉卿將信將疑,糊里糊塗被人擁着走遠。
童凡嘴角噙着笑,目光從手裏的剪刀扯回芊芊臉上,“知道哪裏最安全麼”
芊芊有種不好的預感,拼命扭動,卻掙脫不了那隻鐵鉗大掌。
猛被提起貼至他眼前,“說好的,今晚我還光顧你生意”
一絲滾燙的汽浪拂過她的耳垂兒。
深夜,翡翠山莊,臥室。
童凡跪在地毯上,不時望一眼沙發上的顧伯熊。
桔色的檯燈暖不活那張殭屍老臉,他閉着眼,指尖敲着撫手,“呵呵,真有意思,失而復得,得而復失,你辦的好差事。”
童凡頭埋得更低,搭在雙膝的手掌攥成拳頭。
這時,梅姨端進一盅蔘湯,“老爺,少爺累一整天了,也該休息了。”
顧伯熊猛地抓起瓷盅摔到牆上,“啪”一聲,那裏頓成潑墨。
“說,人在哪”
童凡周身一抖,無言以對。
下午,待他踱進蔡醫生辦公室,裏面空空蕩蕩,早已人去樓空。
情急之下他抓起電話,然而老蔡關機。搞不懂他是出診還是手術,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顧芊芊再次出走。
童凡懷着一種既輕鬆又失落又忐忑的心情回到家中,萬沒想到顧伯熊動了雷霆之怒。
自幼老頭子便對他疼愛有加,鮮有暴戾恣睢。
這令他又害怕又委屈。
他哆嗦着脣,“義父,不論她在哪裏,反正我不想跟她結婚。她變了,被沐君豪過了身,沾了野漢子氣味兒。”
“哼託辭”
“是的,義父,她已經不是原來的顧芊芊了,她變得滿腹心機、神鬼難測我總覺着,她那雙眼睛背後,還有一雙眼睛。”
“哦”顧伯熊滿臉疑雲。
童凡壯了壯膽子仰起臉,“好在沒發喜貼。”
顧伯熊埋頭盯視他,“哦警察那邊,上午可是發到了哦。”
童凡羞赧垂頭。
梅姨上前一步打着圓場,“婚照常結,再找個替身嘛。好端端的,要一個破了身的幹嘛不清不楚的,我們少爺又不缺鼻子少眼睛。”
“哦”顧伯熊兩眼一亮,彷彿發現新大陸,他若有所思按着下巴,“凡子,明天籌備喜貼。玉卿不是有幾個演員學生嘛,挑一個漂亮的、靠譜的,最重要的是身材相貌要象芊芊。”
“什麼”童凡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莫非,顧伯熊也瘋了
他求助的目光投向梅姨。
老太婆先一步邁到近前,擡手摻起他,又躬身撣了撣他膝蓋上的灰塵,“就這麼定了,這天底下啊,少了誰地球都轉。沒了臭雞仔,照做槽槽糕”
正在這時,門開了。
芊芊立在門口,一臉淡淡的,素雅如菊,“伯伯,我回來了。”
一時間空氣靜謐。
三人各懷鬼胎,揣測她到底聽到多少。
芊芊優雅地放下手包,從滿臉狐疑的梅姨手裏扯過帕子,走近顧伯熊,輕輕拭着他脣邊的口水,嫣然一笑,“伯伯,不論如何,讓我留在您身邊。我,就您這麼一個親人了。”
顧伯熊眼縫裏迸出光芒,大喜過望的樣子,不住點頭,口裏發出唔唔的聲音。
老傢伙依然扮癱子,童凡愈加迷惑。
梅姨眼珠一轉,頭一伸,耳朵貼他脣邊,彷彿顧伯熊說的是外語,需要她這個翻譯寸步不離。
半晌她直起身,“你伯伯說啊,你和少爺很快就是一家人了,要相親相愛。”
芊芊微笑眨眼,“嗯,我都聽伯伯的。”
童凡撫過她肩膀,算是表態,“走吧,義父需要休息。”
小倆口恩恩愛愛步出,輕輕帶上房門。
顧伯熊松馳下來,手指輕輕彈了彈梅姨手背,“那個替身,接着找。”
梅姨會意點頭。
門外,兩人旋即分身,芊芊頭也不回,徑直回房。
童凡緊跟。
到了顧詩詩臥室門前,芊芊停下,回頭白了他一眼。
童凡兩手插在褲管身子一搖,玩味一笑,“呵呵,體檢報告我看了。還好,不是處女膜新撕裂傷什麼的。”
芊芊緊咬下脣,掉頭回自己原來臥室。
童凡依舊跟在身後,神靈活現,“沒用的,我有翡翠山莊所有房門鑰匙。”
芊芊猛地扭頭,“你敢再亂來我殺了你”
童凡陰沉地望着她,兩人僵持着,目光耍狠,恨不能生吞活剝了彼此。
“呵呵,你想多了。”他臉一收,轉身離去,臨到走廊盡頭,呸了一聲。
芊芊鬆了口氣,推門而入。
她並不
開燈,摸到牀邊仰頭倒下。
不想看到熟悉的一切,更不想因此憶起那個男人。
儘管房間漆黑,她仍緊閉雙眼。
下午,她跟蔡醫生從後門繞出,開車前往普陀醫院打一劑保胎針。
然而狡詐的老傢伙執意先去珠寶行。
芊芊明白,他要鑑定那枚鑽戒真僞,不見兔子不撒鷹。
經一番鑑定,戒指脫手的價格不理想,只是預想中的一半五百萬卻足令老蔡驚喜若狂。
鑑定師的理由是,這枚老戒指輻射超標,需要改裝。
不然即使易主,新主人也會患上危險的白血癥或者乾脆是癌。
爲示誠意,臨了送了芊芊一隻西門子探測筆。
她沒想太多,恍惚收好。
或許是出於母親的天性,她只盤算着下一枚戒指如何盜出,那是生產的費用。
尾款,她答應過老蔡的。
正沉思冥想,忽然皮包裏傳來悠悠的嘀嘀聲。
她起身豎起耳朵細辨,沒錯,是那支西門子。
莫非,這房間裏還有什麼珠寶玉器
她環視一週,目光落在牀邊一尊滴水觀音。
觀音腳踩一條大魚,魚嘴裏含着一枚碩大的夜明珠,四周散着霧氣。
芊芊猛地拎起皮包,湊近鬼火般綠悠悠的球體,音量猛地調高,她趕緊退回牀邊,癱坐牀上,捂緊皮包,大口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