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滅,咫尺天涯。
無憂閣今夜可謂燈火通明,大大小小的妖精都沉醉在一片祥和中,白蘭終於放下了手中的蘿蔔,正所謂現在是舉杯邀明月了,青蘆一人依靠在樹上靜靜獨賞夜色。
唯有姬無憂正坐在窗前凝望着院中的熱鬧,屋中突然出現一抹黑影,冷冷的氣息不斷向她襲來。
姬無憂不自覺的抱緊雙臂,她想起了再無垠地獄中度日如年的歲月,不禁冷冷一笑。
“我已隱去了陰寒之氣”
姬無憂腳尖點地,輕輕漂浮到閻摩身前,順勢靠在他懷中,緩緩的閉上眼。
“有多久沒有吸食魂魄了?”閻摩摸着她柔順的髮絲略帶責備。
“忘記了”姬無憂輕描淡寫的回答他,只是慢慢吸入他身上的污濁之氣。
“不要吸食我身上的污濁之氣,對你沒好處,難道你想永遠留在地獄?”閻摩推開她,臉色似乎有着不悅
“地獄和此地又有何區別?你不是常常說不論神人魔終逃不過貪念嗔癡?”
“你便是癡!”閻摩長袖一揮窗戶自然關上,屋內頓時一片寂靜“是否無法感受到暖意連繡鞋也不穿了?”
閻摩將她抱上榻,梳理着她的髮絲,他似乎已經習慣了爲她梳髮。
“你既沒吸食魂魄,何故將其禁錮在此?”
“只想給他們一個夢罷了”
“這些是無主孤魂,你吸食它們”
姬無憂擡起頭,他放縱她,由着她禁錮魂魄已違反天規,如今還將收來的孤魂給她,這樣的恩德她怕還不起。
閻摩知道她的想法,不過既然他應承那人照顧她,必不能食言。
閻摩走後不久,姬無憂吸食了孤魂,她終從渾渾噩噩中醒來,她終於成爲他最厭惡的那種人了。
寒冬臘月,積雪已沒過腳踝,白玉裹着白白的狐狸絨斗篷,站在姬無憂身旁,亭子裏賞雪使得不安寂寞的白玉不悅起來。
“花兒,白茫茫一片有何好看?”
“兔子不懂是常事”潤玉從姬無憂腰間飄了出來,雙手抱於胸前與她一同望着院中雪景。
“你若無聊,便去吧!”姬無憂一身紅裝,在一片白景中醒目起來
“石頭你去嗎?”白玉詢問着潤玉,見潤玉不答應便開口“芙兒公主帶着她的夫君回城,你不去湊熱鬧?”
潤玉終於有了反應,想想芙兒已去了幾月,聽聞她的夫君待她很好,他不想再去煩惱。
“不去!”潤玉堅決的拒絕了她,白玉無奈轉身消失在白雪中
熱鬧的街市,殘留着剛剛公主轎攆經過的痕跡,白玉頗爲無聊便來到郊外湖邊。
夏天還鬱鬱蔥蔥的樹木,此刻已毫無痕跡可言,一陣風拂過白玉不禁打了個寒顫,白玉想她還是喜歡待在溫暖舒適的屋裏。
“這位姑娘,你可看得見我?”不遠處一陣細微的聲音響起
白玉尋聲望去,一位衣着單薄的公子站在樹下,臉色蒼白眼中帶着期許。
白玉走近,原來是一縷魂,看他穿着應出生不凡,何故在此地逗留?
“看得見,公子尊姓?”
“小生姓曲名叫天明,家住城中曲府”
“何故逗留此地?”
“小生不知,只道她應在等着小生回去”曲天明說道她時,帶着溫暖和煦的笑容,白玉不用想也知道那個她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