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指甲，無意識地扣緊。
直到將雪白的a4都給摳破了，雲傾纔回過神。
她盯着只差最後一步的離婚協議書看了許久，拉開抽屜，隨手將它丟了進去。
然後轉身，走進洗手間，卸妝洗臉，最後才一臉平靜地走出來。
雲傾走到牀邊，拿出手機，靠在陽臺上，登錄上某個號。
黑烏鴉的頭像依舊死氣沉沉的，沒有消息傳過來。
她轉而打給薄遲寒。
雲非離今天說的那句話，終究還是讓她有些在意。
電話過了會兒，才接通，薄遲寒嗓音有些啞，“怎麼了？”
雲傾擡起眸，瞳心烏黑，“薄家最近怎麼樣？”
“那批學生適應能力很強，”薄遲寒似乎笑了下，“醫學院已經完全是薄家當家，國際聯盟那邊也沒人再找麻煩，還不錯。”
雲傾睫毛顫了下，看向莊園外清幽的景緻，想起這可能是雲傾留在世上，最關心她的親人了，便說，“過陣子，我可能要離開，你有事就找黑鴉。”
原本雲傾想說，有事可以告訴她。
可是她忽然想起，一旦她離開雲城，回到她的故土，那薄家還是不要跟她扯上關係的好。
“去哪兒？”薄遲寒追問，語氣卻溫柔。
雲傾仰起頭，看向湛藍的天空，由衷的笑起來，“去我一直都想去的地方，我已經等了很久了......”
那是她的家。
她真正的歸宿。
隔着電話，都能察覺到少女語氣中的渴望與想念。
就像是即將掙脫束縛的小鳥，迫不及待地展開翅膀，奔向更高更自由的天空。
那種沉澱在骨血中的思念與歡喜......
於是，薄遲寒知道，少女即將遠行，特意來跟他告別。
她將前往承載着能讓她歡喜，想念，輕鬆，甚至不惜爲此放棄跟北冥夜煊的婚姻，也義無反顧，也要到達的地方......
他不知道是哪裏，但能讓這個女子如此惦念，已能證明它的美好與刻骨銘心。
過了許久，薄遲寒才輕輕地開口，語氣帶了笑，“無論在那裏，都不要忘了，好好照顧自己。”
“無論是你父親，還是你母親，他們最大的希望，就是你能過的好。”
“出門在外，不要忘記給家裏報平安。”
雲傾坐在陽臺上，風掀起漆黑的長髮，她笑起來，“除非萬不得已，否認我永遠不會讓自己喫虧。”
薄遲寒想起雲傾那彪悍跋扈的性子，對這句話表達了深信不疑。
雲傾晃盪着兩條纖細的腿，笑容加深，“如果將來，我達成了自己的心願，我一定會回來。”
薄遲寒笑着應了一下。
“所以你一定要保重自己，”雲傾說，“萬一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