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煜城眼底掠過一絲深諳的複雜，將吸管插-進奶茶杯，彎腰推到她面前，“沒有加糖的，你要不要嘗一嘗？”
他知道雲傾想問什麼。
早在他在雲城見到她，知曉她就是當年那個小女孩那一刻，他就知道，她遲早會找上他。
雲傾盯着被遞到眼前的奶茶，暗想着，北冥夜煊此刻是不是正在看她？
看到另外一個男人，彎腰將一杯奶茶推倒她手邊，等待着她的抉擇。
顧煜城的態度也很明顯，她若不動，他不會告訴她，任何事情。
喝？
還是不喝？
雲傾微微偏頭，透過窗簾，看向樓下北冥夜煊所在的地方，定了定神之後，雙手捧起奶茶，咬住吸管，喝了一口。
顧煜城看到這一幕，忽然嘲諷地笑了下，眉眼間盡是失意，“你果然......什麼都不記得了！”
雲傾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將奶茶放回桌子上，擡頭，盯住了顧煜城的眼睛，“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顧煜城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纔出聲詢問，聲音有些低，“你想知道什麼？”
雲傾垂下眼睛，蒼白的手指，有些控制不住地發顫，“你當時......是在什麼地方碰到我的？”
顧煜城這次沉默的時間，比剛纔還要長，他看着她，說，“女孩子太聰明，會喫苦頭的。”
雲傾眼神凜然地盯住了他，“我記得東西很少，只隱隱約約記得我曾經在某個很黑暗的地方，見過一個小男孩，我似乎喚過他哥哥......”
顧煜城心臟震了下。
雲傾眼神冰冷至極，“我猜，我之所以對這段記憶還有些模糊印象，是因爲沒人知道，我當時見過你。”
“我那時還不到五歲，不可能是自己來的京城，所以是我母親帶我來的，而薄家這麼多年，沒有任何人知道我的存在，所以當時我母親帶我去的，一定不是薄家。”
“甚至在幾個月之前，整個京城各大世家，都沒有人知道，雲緲夫人有個女兒生活在雲城。”
“唯獨知道的......是雲家那兩個老的......”
“我套過雲嬈的話，她告訴我，雲老夫人和雲老爺子，的確是從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她們有個外孫女。”
顧煜城看着雲傾蒼白的臉色，有着一種想要阻止她說下去的衝動，可是話到嘴邊，又說不下去了，“雲傾......”
雲傾諷刺地笑了下，眼中多出一線悲涼，“如果當初，我母親帶我回雲家，是看望外祖父外祖母的話，那我應該是高興的，開心的，畢竟我從小除了母親和一個虛僞的父親，再也沒有其他親人。”
“如果是高興的事情，那爲什麼我母親要讓我忘掉那段記憶？”
“雲家那麼富麗堂皇的家族，我又怎麼會那麼小的，出現在一個黑漆漆的，甚至不敢胡亂發出聲音的地方？”
“爲什麼我母親在帶我回了雲家不久之前，忽然就病死了......”
雲傾眼睛裏，逐漸多出一抹尖銳冰冷的東西，“告訴我，顧煜城，你當初究竟是在什麼地方遇到我的？！我又對你，說過些什麼？！”
顧煜城目光深沉地看着雲傾透出血色的眼睛，記憶迴流，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個黑的沒有一絲光的夜晚。
從他跌跌撞撞推開門那一刻，從櫃子中驚嚇滾落的小姑娘，帶着哭腔的聲音，稚嫩的宛如幼貓。
她從黑暗中，顫抖地摸過來，抱住了他。
“媽媽......”